派出所里,氣氛有些古怪。
五個頭發凌、衫不整、臉上上還帶著抓痕的人坐在長椅上,分涇渭分明的兩撥。
林筱筱獨自坐在一邊。
徐薇和另外三個人在另一邊,還在低聲啜泣和抱怨。
值班的老民警看著眼前這一幕,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人打架的事常有,打得如此狼狽的他也見過不。
只是見一打四的。
“說說吧,怎麼回事?”老民警拿起筆錄本,例行公事地問道。
徐薇立刻搶著開口,聲音帶著哭腔:“警察同志,是!先手打人!你看我的臉,就是扇的掌!我們還手,就跟瘋子一樣打我們四個!”
指著自己臉上的紅痕,又示意同伴們上的傷痕。
另外三個人連忙點頭附和,七八舌地控訴林筱筱如何兇殘、暴力。
老民警把目轉向獨自坐在那里的林筱筱:“你呢?怎麼說?”
林筱筱抬起頭,表平靜,雖然樣子狼狽,但眼神清亮:“是們先侮辱我父母,言語極其惡毒。我一時沒忍住,先了手,這我承認。但後面是們四個一起撲上來圍攻我。”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徐薇的一個伴激地想要反駁。
“安靜!”老民警呵斥了一聲,了太。
這種各執一詞的打架鬥毆,就是頭疼。
他轉向林筱筱:“們怎麼侮辱你父母的?說了什麼?”
林筱筱剛要開口,徐薇立刻尖聲打斷:“警察同志,那些都是氣話!不能算數!重要的是先手打人了!這算不算故意傷害?”
就在這時,派出所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影走了進來,語氣急切:“警察同志,我是......”
季南辰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獨自坐在一邊的林筱筱,話戛然而止。
他看到散的頭發,撕壞的服,手臂上的紅痕,以及角那抹刺眼的傷口時,他周的氣瞬間低了下來。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另一邊坐著的是誰,幾個大步就到了林筱筱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了角的傷,聲音又沉又啞:
“怎麼回事?傷得重不重?還有哪里傷了?”
他眼神里的心疼和擔憂幾乎要溢出來,完全無視了在場的其他人。
林筱筱看到他,一直強裝的鎮定松懈了些,委屈涌上心頭,鼻子有點酸,輕輕搖了搖頭:“沒事,都是皮外傷。”
老民警輕咳一聲:“你是家屬?”
季南辰這才站起,面向老民警,恢復了冷靜:“我是丈夫。警察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民警正要開口,旁邊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南辰哥.....”
季南辰這才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當他看清臉上頂著掌印、頭發凌、眼神幽怨地看著他的徐薇時,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他的臉上瞬間覆上一層寒霜:“你怎麼在這里?”
隨即,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神冰冷地掃過徐薇和邊那三個同樣狼狽的人,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猜到事的起因。
語氣篤定中帶著抑的怒火:“又是你在找麻煩?”
徐薇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頭發寒,卻還是強撐著辯解:“南辰哥,是!是先手打我的!你看我的臉!”
季南辰卻本不去看的臉,而是轉向老民警,語氣沉穩:“警察同志,我妻子格溫和,絕不會無緣無故手。我相信事出有因,而且,對方是四個人。”
他特意強調了四個人,潛臺詞不言而喻。
老民警看著眼前這個氣質不凡、邏輯清晰的男人,又看看那邊四個人,以及林筱筱,心里大概有了判斷。
這種場面,誰先挑釁,誰仗著人多,一目了然。
“格溫和?!”
徐薇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荒謬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怕是要劃破派出所的屋頂。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也顧不得維持什麼形象了,指著自己臉上的掌印,又指著自己凌的頭發和皺的服,激地對老民警和季南辰控訴:
“警察同志!南辰哥!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把我打什麼樣子了?!”
“格溫和?剛才在船上打架的時候,我們四個人都拉不住一個!”
“揪我頭發,擰我胳膊,踹我朋友!那架勢比專業的還兇!這還格溫和?!”
“要是格溫和,這世界上就沒有潑婦了!”
徐薇氣得渾發抖,另外三個人也連忙附和:
“對啊對啊!就力氣大得嚇人!”
“我胳膊現在都還疼呢!”
“哪里溫和了?!”
一時間,派出所里充滿了對林筱筱的控訴。
就在這一片吵嚷聲中,林筱筱忽然蹙起了秀氣的眉,輕輕“嘶”了一聲。
只見抬起沒傷的那只手,弱無力地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子晃了晃,仿佛隨時會暈倒。
微微低頭,長長的睫垂下來,角那已經凝固的小傷口,在此刻顯得格外惹人憐惜。
輕輕拉了拉季南辰的角,故作委屈的說:“老公.....我頭有點暈,可能是剛才被們扯到頭發,有點腦震了......”
這聲音不大,但還是清晰地落到在座的每個人耳中。
季南辰低頭,看到懷里的人兒瞬間切換這副弱不風、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眼底閃過一笑意。
老婆想玩,陪玩就是了。
他手臂一,穩穩地攬住林筱筱的肩膀,將護在懷里。
抬起頭時,臉瞬間沉得可怕,看向那幾個人,聲音冷得能掉冰碴子:“聽到了嗎?你們四個打一個,把傷這樣,現在還在這里反咬一口,污蔑?”
他轉而看向老民警,語氣嚴肅:“警察同志,您都看到了。這幾位惡意中傷、圍攻毆打導致他人傷,這件事,我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老民警:“......”
他辦案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
眼前這小姑娘秒變臉的功夫,和這小伙子一本正經的護妻,讓他角忍不住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笑出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姑娘也是個不吃虧的主。
徐薇和那幾個同伴徹底傻眼了。
看著剛才還一挑四、兇悍無比的人,此刻弱弱地靠在男人懷里,仿佛了天大的委屈。
而那個男人還一副助紂為的模樣。
們簡直要吐了!
“裝的!是裝的!”徐薇氣得跳腳,指著林筱筱大喊。
季南辰本不理會,眼神更冷了。
就在這時,派出所的門又被推開。
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進來。
他環視一圈,立刻走到老民警面前,遞上名片:“您好,我是徐薇士的代理律師。關于我的當事人......”
律師的話還沒說完,徐薇突然激地指著林筱筱對律師說:“張律師!我要告!告故意傷害!我要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