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逸的手指微微抖著,極為笨拙卻又異常輕地上的臉頰,用指腹揩去那不斷滾落的淚珠。
“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慌和懊悔,“聽聽,對不起……我……”
他語無倫次,看著的眼淚,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發慌。
然而,他的道歉和此刻的溫,卻像打開了某個閘門。
林聽非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越想越委屈。
今晚所有的驚嚇、難堪、混,以及這個完全背離所有幻想的、帶著辱意味的初吻……所有緒織在一起,如同決堤的洪水。
哭得越來越厲害,從無聲的落淚變了抑制不住的嗚咽,肩膀微微抖著,像個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沈斯逸徹底慌了神。
他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樣,心臟痛得更厲害。
他手足無措地松開了錮著的手臂,向後退了一小步,試圖給一些空間,聲音里充滿了無力的自責和更深重的歉意:“聽聽,別哭了……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他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玻璃渣,“我不該那樣對你……我不該強迫你……對不起……”
他看著淚眼朦朧,充滿抗拒和傷的樣子,那句“我只是嫉妒得發了瘋”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所有的怒火、醋意、不甘,在洶涌的淚水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和卑劣。
他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僵立在原地,看著哭,卻連再次手替淚的勇氣都沒有了。
走廊昏暗的燈照在他上,投下一片落寞而無措的影子。
他以為的眼淚,是對他最深惡痛絕的控訴。
的委屈,全是因為他剛才那暴失控的吻,因為他的強迫。
討厭他。
“對不起聽聽,我為我剛才的行為道歉......”
沈斯逸看著哭得渾抖的模樣,所有的話語都哽在了嚨里。
他意識到,此刻任何言語都蒼白無力,甚至可能只會加劇的緒。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痛楚和自責。
然後,他默不作聲地向後退去。
一步,兩步,三步。
他一直退到了走廊的另一側,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安靜地停了下來。
他不再試圖靠近,不再試圖解釋,也不再試圖。
他就那樣沉默地站在那里,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緒,只有握的雙拳和繃的下頜線,泄著他心遠非表面的平靜。
昏暗的樓道里,只剩下林聽抑不住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他不再看,卻將的每一聲嗚咽都清晰地收耳中,那聲音像細的針,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但他只是沉默地承著,給時間,給空間,讓發泄所有的委屈和難過。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
他始終維持著那個姿勢,一不,仿佛要站到地老天荒,直到平靜下來。
看似無聲的陪伴,也是一種沉重的懲罰。懲罰自己剛才的失控,懲罰自己帶給的傷害。
即使這個靜靜陪伴的過程,于他而言,如同凌遲。
林聽也不想這樣失態地在他面前哭個不停,這讓覺得自己更加狼狽不堪。可是洶涌的委屈本不控制,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越越多。
沈斯逸沉默退開的姿態,非但沒有讓好,反而更像一種無聲的譴責,讓心里的酸和難過更加泛濫。
再也無法忍待在這個充滿他氣息的空間里,也無法忍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失控的模樣。
突然轉過,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跑到自家門前,泣著輸開鎖碼。
“咔噠”一聲,門開了。
像逃離什麼一樣,猛地拉開門,急切地想要逃進去,將自己徹底隔絕起來。
然而,就在一只腳剛要邁門的瞬間,一只手從後攥住了的手腕!
林聽的瞬間僵住。
沈斯逸的聲音在後響起,嘶啞得幾乎破碎,是從未聽過的卑微語氣:“聽聽……”
他喚的名字,“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討厭到……連多看我一眼,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怒火和強勢,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傷痛和一種小心翼翼到極致的試探。
還有一種害怕被甩開的脆弱。
林聽的背脊僵,眼淚更加洶涌地奪眶而出。
他這句話,像一把匕首,準地中了心底最酸的地方。
不是討厭他……
只是……不想讓他看見此時的模樣。
所有的委屈、混、以及被他這句話勾起的心酸,讓說不出一個字。
害怕一開口,就會泄太多連自己都無法面對的緒。
沒說話,只是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
然後,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屋。
“砰”地一聲將門狠狠摔上,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絕了沈斯逸那雙此刻盛滿了痛苦和失落的眼睛。
背靠著門板,無力地坐在地,終于不再強忍,放聲哭了出來。
而門外,被甩開手的沈斯逸,僵在原地,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甚至……連一句話,一個字的回答,都不屑于給他。
他後退一步,背重重撞在墻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門,安靜的空間,林聽所有的抑和委屈徹底決堤。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不再強忍,放聲哭了出來。
纖細的肩膀劇烈地抖著,嗚咽聲在空安靜的客廳里回,充滿了無助和傷心。
害怕。
害怕自己這副樣子被他看見。
害怕自己在他面前永遠都這麼不爭氣。
更害怕……自己剛剛竟然在他溫的吻里,可恥地有了片刻的沉溺。
同時也委屈,初吻竟然是在這樣的況下。
厚重的門板,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鴻,將外徹底分割。
門,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仿佛鈍刀子一樣反復切割著門外沈斯逸的心臟。
他依舊維持著背靠墻壁的姿勢,一不。
他沒有試圖去敲門,也沒有離開,只是像被釘在了原地,沉默地承著門傳出的每一痛苦的聲音。
走廊聲控的燈,早已因為長時間的寂靜而熄滅,只有急出口微弱的綠指示牌散發著幽,勾勒出他模糊而落寞的廓。
門,是崩潰的哭聲。
門外,聽著崩潰的哭聲,他更加痛苦。
一門之隔,兩個世界,同樣的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門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變了細微的噎,最終歸于寂靜。
大概是哭累了?
或者只是知道他沒走,不想再發出任何聲音。
沈斯逸這才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那扇閉的門,眼神里是化不開的傷痛和無力。
他在黑暗中又靜靜地站了許久,久到雙都有些麻木。
最終,他緩慢地直起。
然後,他轉過,一步一步地走向電梯間。每一步都像是耗盡了全的力氣,背影在昏暗的線下顯得格外蕭索孤寂。
電梯緩緩下行,載著他離開。
一個小時後,沈斯逸才回到自己那間空曠冷清、毫無煙火氣的別墅。
他沒有開燈,徑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間又點燃了一支煙,猩紅的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他就這樣站著,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