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是了。
他們結婚三年,雖然沒有朝夕相,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再清楚不過。
他驕傲,斂,緒極外,即便是生病傷,也習慣獨自承,從不會輕易示弱,更別提用這種……近乎賣慘的方式來博取同。
他此刻這副低眉順眼、語氣虛弱又帶著委屈的模樣,與他平日里那副矜貴清冷,哪怕發著高燒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一不茍去工作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林聽瞇起了眼睛,心底那點的酸迅速被一種狐疑所取代。
向前近一步,目銳利地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低垂的眼睫下捕捉到一蛛馬跡。
“沈斯逸,”的聲音恢復了冷靜,甚至帶上了一點審問的意味,“你不愧是影帝啊......”
沈斯逸一愣,似乎沒料到的緒轉變得如此之快。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
林聽清晰地看到,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底,飛快地掠過了一被抓包後的心虛和……措手不及?
雖然很快,但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好啊!
果然是在裝!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夾雜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悸。
他第一次,肯放下段用這種他以前最不屑的方式來挽留。
是沒想到的,也沒想過。
但面上卻毫不顯,反而微微挑眉,故意冷著聲音道:“沈先生,很謝你為了我這麼賣力,不過,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聽故意咬重了“賣力”二字。
沈斯逸眼底那被穿後的心虛和尷尬飛快地閃過,但到底是縱橫娛樂圈多年,面部表管理幾乎刻進了骨子里。
他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慌,只是那刻意營造的虛弱委屈收斂了些許。
他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真實緒,子依舊擋在門前,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就在林聽以為他會就此放棄,或者強撐著面子讓離開時,他卻忽然抬起眼,目里重新染上了一種更加可憐的神態。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真實的無奈和恰到好的請求,仿佛剛才那個被識破的小伎倆從未發生過。
“好吧……”
他像是認命般妥協,隨即話鋒一轉,“不過,還有一件事……”
他看向林聽,眼神真誠,又帶著落寞:“醫生建議我休息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我沒有工作。但我家的位置肯定已經被記者和清了,現在回去,門口肯定圍得水泄不通,本沒法休息。”
他頓了頓,目落在林聽臉上,帶著一小心翼翼的試探:“所以我這幾天……能不能暫時……去你那里借住一下?”
說完,他似乎怕林聽立刻拒絕,又急忙補充道:“就當……收留我幾天?爸媽那邊也不能去了,現在網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萬一位置又被暴,爸媽也沒法安靜。所以聽聽,現在除了你能收留我……我好像真的無家可歸了。”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
別墅被圍是真,需要靜養也是醫生的建議,但無家可歸絕對是夸大其詞。
以他的能力和資源,隨便找個的酒店或者另一不為人知的住所易如反掌。
但他偏偏就擺出這副“除了你這里我無可去”的可憐模樣,眼神里甚至還帶著點恰到好的黯然神傷。
林聽簡直要被他的厚臉皮和這無銜接的新一“表演”給氣笑了。
剛才裝病弱博同被識破,現在立刻改打“無家可歸”牌?
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看著眼前這個高長,即便穿著病號服也難掩矜貴氣的男人,正一本正經地說著違心的話,突然覺得這畫面怎麼看怎麼違和,卻又……莫名地讓有點心。
明知道這大概率又是他的伎倆,但一想到他暈倒,確實有部分原因是因為,而且外面那些記者也確實煩人……
林聽沉默半晌,才從牙里出一句話:“沈斯逸,我發現,我現在才開始真正認識你!”
能演。
會說。
裝得了高冷,賣得了可憐。
步步為營,得寸進尺。
“不愧是拿過獎的人。”
最後補上這句,目斜睨著他,意味不明。
沈斯逸被這番直白的“夸獎”說得耳微微發熱,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略帶虛弱和無辜的表,只是眼底深,那抹小心思,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
他知道,這話雖然帶著刺,但并沒有真的生氣,更像是……一種無奈的默許。
他輕微地彎了一下角,又迅速下,繼續用那種聽起來十分誠懇又帶著點依賴的語氣:“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去換個服,很快就好。”
說完,他完全不給林聽反悔的機會,立刻拿起服走向病房的衛生間。
那輕快的步伐,怎麼看都著一子目的達到的輕松和愉悅。
林聽看著他那故作姿態的背影,開始後悔了......
很快,沈斯逸換上了一低調的深休閑裝,收拾好一些換洗,戴上帽子和口罩。
林聽也重新戴好了帽子和口罩,走出了病房。
小朱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沈老師,林小姐,正門和側門還有不記者沒散,你們現在是要出去嗎?”
沈斯逸點了點頭,對此并不意外。
他看了一眼小朱眼下的烏青,知道這幾天他也忙壞了,便開口說:“嗯,你去幫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理完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暫時不用跟著我,你可以出去度個假,費用我給你報。”
小朱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沈老師,那你……”
“我有安排。”沈斯逸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目卻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旁的林聽,“暫時不要告訴張文我出院的消息,如果問起來,就說我給你放假了,你不知。”
小朱立刻會意,雖然心里驚訝又好奇,但還是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那你有事隨時聯系我。”
代好這些,沈斯逸和林聽也從特殊通道順利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沈斯逸很自然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對林聽示意:“我來開吧。”
林聽沒說什麼,默默坐進了副駕駛。
車子平穩地駛出醫院地下停車場,匯夜晚的車流。
窗外的霓虹燈流淌而過,車廂一片安靜,只有空調運作的微弱聲響。
直到離開了醫院范圍,確認沒有車輛跟蹤,林聽一直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下來。
而隨著放松,理智也逐漸回籠。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又瞥了一眼邊專注開車的男人,一個念頭後知後覺地冒了出來。
剛才……怎麼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他了?!
那掌大的地方,只有一間臥室,一張床!
難道要讓他睡沙發?
好像也不太合適……
那睡沙發?
憑什麼!
越想越覺得這個決定簡直是引狼室!
不對,這麼想好像也有點不太對.....
林聽越想越後悔,忍不住扶額,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旁邊的人聽,帶著明顯反悔的意圖:“呃……那個……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酒店吧?”
眼神飄忽,不敢看他,“我那里……太小了,就一張床,本沒地方給你睡……”
話音未落,就覺到車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
雖然沈斯逸依舊目視前方,表也沒什麼變化,但林聽莫名就覺得,車廂的氣好像瞬間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