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
一聲撕心裂肺，充滿了極度驚恐的呼喊猛地從海水方向炸開！
那聲音裹著巨大的恐懼和絕，瞬間刺破了海灣的寧靜。
林聽的心臟猛地一，這聲音……是沈斯逸？！
聽出是沈斯逸的聲音之後立刻回到沙灘，只見沈斯逸在水里毫無章法地瘋狂劃，也不控制地往下沉。
一個浪頭打過來，猛地嗆了他一大口海水，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由白轉青，眼神里充滿了溺水者的驚恐和慌。可即使這樣，他的目還在瘋狂地掃視著周圍的海面，像是在尋找什麼，里似乎還在無聲地喊著什麼……
他本不會游泳！
林聽意識到之後，猛地踢掉腳上的涼鞋，沒有毫猶豫，跟著縱跳了海水中，海水瞬間包裹了。
力朝著那個已經開始下沉的影游過去。
水其實也算不上多好，但至比那個不會水的強。
拼命劃水，靠近他，從後面一把抱住他的膛，試圖將他往水面帶。
“咳……咳咳……”
沈斯逸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下意識地掙扎，反而增加了救援的難度。
“別！沈斯逸！是我！”在他耳邊急促地大喊。
或許是聽到了的聲音，沈斯逸掙扎的幅度小了一些。
林聽用盡全力氣，拖著他沉重的，艱難地往最近的礁石岸邊挪。
海浪還在不斷推搡著他們，每一下都耗盡了的力氣。
終于，的腳到了海底的沙石。
踉蹌著，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已經半昏迷的沈斯逸弄上了淺水區，讓他平躺在漉漉的沙灘上。
“沈斯逸！沈斯逸！你怎麼樣？”
林聽跪倒在他邊，雙手抖地拍打著他的臉頰，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沈斯逸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好幾口海水，口急促起伏，臉蒼白得嚇人，但眼睛終于緩緩睜開了。
他的眼神先是渙散迷茫，然後逐漸聚焦，看清了眼前渾、頭發凌地在臉上、急得眼圈通紅的林聽。
劫後余生的恍惚，和此刻為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織在一起，沖擊著他混的神經。
還不等他開口，林聽的緒卻先崩潰了！
握拳頭，用力捶打著他的肩膀，聲音帶著劇烈的抖和哭腔，幾乎是吼了出來：“沈斯逸！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不會游泳嗎？！你就這麼跳下去！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傻啊！！！”
的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臉上的海水，肆無忌憚地流淌下來。
後怕、憤怒、擔憂、以及一種幾乎要將撕裂的心疼……所有緒猛地發出來！
林聽已經沒有力氣，哭著，同時也空了強撐的鎮定。
後怕如同冰冷的海水，此刻才真正滅頂而來，讓渾止不住地發抖。
就在緒徹底失控的瞬間，沈斯逸坐起來猛地環住了，將地、地箍進了他的懷抱里。
他臉依舊蒼白，頭發漉漉地在額前，呼吸急促，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未褪的驚恐、以及深不見底的心疼。
他抱得很，仿佛要將進自己的骨里，永不分開。
“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一遍遍在耳邊重復，“我看到帽子……漂在那里……我以為……我以為你掉下去了……我……”
他說不下去了，只是更地抱住，下抵在的發頂，因為後怕而微微發抖。
那種以為失去的恐懼，此刻還在他管里瘋狂沖撞，讓他心有余悸。
林聽被他抱在懷里，所有憤怒的質問和哭喊瞬間卡在了嚨里。
他……是以為落水了，才不顧一切跳下去的？
明明自己是個旱鴨子，卻因為一頂的帽子，就毫不猶豫地跳進了對他而言無異于深淵的大海？
一酸的緒猛地沖垮了的心防。
像是忍不住，在他懷里徹底崩潰，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如同決堤般涌出，落在他前的襟上，一時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
抓著他的衫，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彼此都還真實地活著。
沈斯逸著懷里哭得渾抖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他一遍遍地輕拍著的後背，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無盡的懊悔和溫：“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嚇到你了……對不起……聽聽…”
他的道歉和安，卻讓哭得更兇了。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沙灘，嘩嘩作響。
空曠的海灣里，只剩下抑不住的哭聲，和他低沉而不斷重復的安。
兩個的人，在經歷了一場看似意外的意外，相擁在沙灘上，像兩只在暴風雨中互相依偎的落湯。
回去時，沈斯逸是抱著林聽回了別墅。
一路無話，只有彼此的服黏在皮上的，和尚未平息的急促心跳。
回到別墅，那劫後余生的繃才稍稍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疲力盡的虛和無所適從的尷尬。
“先去洗個熱水澡。”沈斯逸把放在房間門口，沒有再跟上來的意思，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
林聽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看他，裹了自己黏的服，快步進了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才允許自己徹底松懈下來。
浴室里，溫熱的水流沖刷而下，驅散了皮的寒意，卻沖不散腦海里混翻騰的思緒。
氤氳的水汽中，剛才在海灘上那驚心魄的一幕，不控制地在腦海里反復上演。
他毫不猶豫跳海的決絕、他在水里絕撲騰的樣子、他抱住時抖的手臂和一遍遍的道歉……
“我以為你掉下去了……”
那句話，像烙印一樣刻在了的腦海里。
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酸疼。
之前所有的懷疑、不確定，在這一刻，似乎都被他那不要命的縱一跳擊得碎。
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是真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熱水沖刷著的臉頰，分不清是水流還是眼淚。
如果是離婚前，他，怎麼會對那樣忽略和冷漠？怎麼會讓一個人度過那麼多失的夜晚？怎麼會察覺不到日漸沉寂的心？
如果是離婚後……那這份，又是因何而起？是因為失去後才懂得珍惜？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想不明白。
腦子像一團被貓咪玩弄過的線，混不堪。
洗完澡，換上干爽的服，舒服了，心卻依舊漂浮不定，找不到落腳點。
拿起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有幾條未讀消息。
是媽媽和……前婆婆發來的。
點開，是幾張們在溫泉山莊游玩拍照的照片。
照片里，四位長輩笑容滿面，泡在溫泉里，舉著酒杯，看起來愜意又開心，背景是雅致的庭院。
媽媽還附帶了一條語音：“聽聽啊，看我們玩得多開心！你們倆在別墅也好的吧？好好二人世界啊，別惦記我們！”
前婆婆也發來一個笑瞇瞇的表包。
看著照片里長輩們毫無心理負擔的笑容，林聽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表。
扯了扯角，出一個極其短暫的笑，帶著點無奈，或許還有一羨慕？羨慕們此刻的簡單快樂。
放下手機，沒有回復。
窗外，海風似乎小了一些，依舊明。
此刻沈斯逸在做什麼？
他……洗完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