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蕊的話像石子投林聽的心湖,開層層漣漪。
林聽握著微涼的咖啡杯,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杯壁。
看著窗外明晃晃的,沉默了片刻。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那些強裝的鎮定似乎失去了作用。
“恩。” 沒有選擇瞞,承認這一點。
看到沈斯逸下驕傲的外殼,看到他灌下烈酒,看到他跪在傾瀉而下的冰水里抖,卻還對出安的笑。
看到他明明看穿一切卻依舊配合,只為了將那份所謂的把柄送到手中。
甚至看到他這幾天固執地早晚匯報行程,用那種笨拙又堅持的方式告訴他的努力和去向。
這一切,都和記憶中那個疏離的沈斯逸截然不同。
怎麼可能不開心?
喜歡他的日子,何止結婚那三年。
或許在更早的時里,那顆種子就已經埋下。
喜歡了那麼久,投了那麼多真切的,怎麼可能像關上水龍頭一樣,說放下就徹底放下?
離婚後的痛苦和失是真的,但此刻看到他愿意撕掉所有保護,近乎笨拙又決絕地一步步走向自己,那份深埋心底從未真正熄滅的,不可避免地重新涌起來,帶著酸的疼,也帶著一無法否認的歡喜。
程蕊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的手背:“這就對了嘛。跟著自己的心走,別賭氣,也別怕。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回到現在這樣,對吧?但萬一呢?萬一這次不一樣了呢?”
林聽低下頭,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是啊,萬一呢?
程蕊能懂心糾結的點,也懂的小心翼翼。
太重了,重到,一旦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很難放下。
“聽聽,我希你能過得幸福,希你能真正的開心。是那種想起來就覺得踏實的那種開心。”
“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無論這個人是誰,無論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無論別人會怎麼說、怎麼看。那些外人的眼和議論,都是狗屁,聽過就算了,千萬別往心里去。”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你開心了,一切才有意義。你管別人說什麼呢?你自己舒坦了,痛快了,那才是頂頂要的事!”
“所以,別怕,也別糾結。如果靠近他能讓你覺得快樂,那就別推開那份快樂。如果還需要時間觀察,那就慢慢來。但無論如何,都別因為過去的影或者別人的閑話,委屈了自己真正的。”
“我們聽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快樂。”程蕊說完,臉上綻開一個溫暖又充滿力量的笑容。
這番話,像一陣和煦的春風,吹散了林聽心中最後那點別扭和遲疑。
林聽抬頭,看著突然笑了:“恩,我知道了。”
兩人在咖啡店又坐了一會兒,又在商場吃了個晚飯,就各自分開了。
和好朋友吃吃飯,聊聊天,心里似乎輕松了一些,但也更了。
林聽開著車回到公寓樓下,天已經有些暗了。
停好車,拎著包走向單元門,腦子里還在回響著程蕊的話。
從電梯出來,走廊的窗戶旁邊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時尚,戴著墨鏡和口罩,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
雖然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形和約出的廓,還是讓林聽瞬間認出了,許茹。
林聽的腳步頓住了,心里咯噔一下,驚訝地看著:“你怎麼會在這里?”
許茹見認出自己,這才慢悠悠地摘下了墨鏡,出一雙心描畫卻帶著明顯不善意味的眼睛。
沒戴口罩,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打量著林聽,眼神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怎麼?很意外?”看了一眼林聽家的大門,“不請我進去坐坐?”
林聽皺起了眉,不喜歡這種語氣和態度:“我們好像不。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許茹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聽起來有些刺耳:“是不。但我以為,經過最近這些事,我們至有點共同話題了,比如……沈斯逸?”
聽到沈斯逸的名字從里說出來,林聽的心下意識地一,但面上依舊維持著平靜:“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關于他的話題可聊。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作勢要走。
“急什麼?”
許茹上前一步,擋住了的去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聊兩句嘛。我就是想來問問,看到他現在為了你搞得這麼狼狽,連前途都不要了,你是不是特別得意?覺得自己贏了?”
林聽徹底愣住了,完全沒懂的腦回路:“贏?贏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裝傻?”許茹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他為了跟你表忠心,不是正在跟公司鬧解約嗎?鬧得滿城風雨,代價不小吧?”
林聽沒說話,只是看著,想知道到底要干什麼。
許茹見不語,以為自己說中了,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又帶著幾分惡毒:“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能順利解約,賠點錢,或者說為了換取公司的放手,私下又答應了公司什麼條件?”
林聽的心微微沉了一下,但依舊不聲:“那是他的事,跟我無關。”
“哦?真的無關嗎?”
許茹湊近了一些,低了聲音,像是要分什麼,語氣卻充滿了幸災樂禍:
“我聽說,他答應帶公司新簽的那個小姑娘拍一部戲,大制作……聽說里面親熱戲還不呢。你說,他這剛對你表完忠心,轉頭就去摟別的人。這戲拍起來至兩三個月,假戲真做也不是沒可能吧?畢竟,娛樂圈嘛,你多也懂一些。”
說完,盯著林聽的臉,期待看到崩潰、憤怒或者至是震驚傷的表。
然而,林聽的反應卻出乎的意料。
林聽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甚至連一波瀾都沒有。
等許茹說完了,才平靜地開口,語氣里甚至帶著一點淡淡的嘲諷:“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