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某高級酒店公寓。
沈斯逸剛沖完一個冷水澡,試圖澆滅下午在公司積攢的那一暴戾和煩躁。
水珠順著他結實的膛和背落,他隨意了頭發,裹著浴袍走出來。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有幾條新消息。
他拿起手機,解鎖,是許沉發來的。
最先映眼簾的是一張稍微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容的照片。
燈曖昧的酒吧吧臺邊,林聽側坐著,手里端著一杯酒,而旁邊,坐著的是江回。
兩人距離不遠不近,似乎在說著什麼。
林聽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緒,江回的表則顯得有些專注。
沈斯逸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攥,呼吸一滯。
接著是許沉發來的文字信息:
【哎?我看到林聽了。這頭小子是誰你認識嗎?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沈斯逸死死盯著那張照片,看到和另一個對明顯有企圖的男人在一起喝酒……他就嫉妒到發瘋。
盡管他知道自己沒資格過問,但那種鋪天蓋地的失落和酸還是不控制地涌了上來。
他沉默了幾秒,指尖在屏幕上敲擊,回復:【認識。別去打擾他們。】
發送。
他將手機扔到沙發上,屏幕朝下,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令人心煩的畫面。
他走到開放式廚房的冰箱前,拉開冰箱門,冰冷的白氣涌出。
他看也沒看,從里面拿出一瓶冰鎮的啤酒,用開瓶“啵”地一聲撬開瓶蓋。
然後,他拿著酒瓶,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霓虹閃爍,繁華得有些不真實。
他卻只覺得一片冰涼和孤寂。
他靠在冰冷的玻璃上,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冰涼的帶著苦的口過嚨,卻毫無法澆滅心頭的悶堵。
他就這樣沉默地站著,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悶酒,目沒有焦點地著窗外那片璀璨卻冰冷的燈火。
看起來……好像沒事了。
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他了?
也好。
他對自己說。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可為什麼,心還是會這麼痛,這麼難。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濃稠得化不開的苦。
他閉上眼,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任由那無聲的難過將自己一點點吞噬。
第二天早上九點,助理小朱用備用門卡打開了沈斯逸酒店公寓的門。
一進門,一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他的目習慣地先掃向客廳的角落,果然,又看到了幾個東倒西歪的空酒瓶散落在落地窗附近的地毯上。
小朱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臉上卻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沒什麼驚訝的表了。
自從一個多月前和林聽姐徹底鬧掰之後,他這種借酒消愁的狀態幾乎就了常態。
有時候是應酬喝多,更多時候是像現在這樣,一個人悶著頭喝。
他真擔心再這麼下去,他還沒被外面的明槍暗箭打倒,先自己把自己折騰抑郁了。
小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練地將空酒瓶一個個撿起來,收到專門的回收袋里,又打開空氣凈化換了換氣。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回應。
他猶豫了一下,推開虛掩的房門。
房間里窗簾拉得很嚴實,線昏暗,沈斯逸還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但眉頭卻習慣地鎖著,即使睡著了也著一化不開的疲憊和郁結。
“沈老師?沈老師?”小朱走近些,提高了點音量,“該起來了,今天上午十點半有個雜志封面拍攝,得提前過去做妝發。”
床上的人了一下,含糊地應了一聲,但并沒有立刻起來。
他又耐心地了幾聲:“時間有點了,不能再睡了。”
沈斯逸這才艱難地睜開眼,眼底布滿了紅,宿醉帶來的頭痛讓他臉看起來很差。
他了發痛的太,聲音沙啞:“……幾點了?”
“快九點半了。”小朱回答道,一邊走過去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些,讓進來,“你昨晚又喝了不吧?頭疼嗎?要不要我先給你泡杯蜂水?”
沈斯逸撐著坐起,搖了搖頭,作有些遲緩:“不用。直接走吧。”
他掀開被子下床,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向浴室。
小朱看著他明顯不佳的狀態,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去客廳幫他準備今天要穿的服和出門要帶的東西。
等沈斯逸沖完澡,換好服出來,臉雖然依舊有些蒼白,但神似乎稍微振作了一些,至表面上看不出太多異樣了。只有悉他的人,才能從他眼底深看到那抹揮之不去的倦怠和沉寂。
“車子已經在樓下等了。”小朱遞上帽子和墨鏡,“拍攝方案和注意事項到車上再看一下吧。”
沈斯逸接過戴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也遮住了眼底的緒,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平淡:“嗯,走吧。”
他率先走向門口,背影直,仿佛昨晚那個對著落地窗喝悶酒的人不是他。
但小朱知道,那才是真實的他。
而現在走出去的,只是那個必須出現在鏡頭前、完無缺的大明星沈斯逸。
他趕跟上,心里卻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同一時間,林聽起床後簡單收拾好就去了畫室。
跟平時一樣,繼續創作新一系列的畫作,心思完全放在了創作上面,仿佛昨天的事對來說沒有毫影響。
這樣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幾天。
這天,周五的下午,畫廊,林聽正在整理一批即將展出的畫作,程蕊晃悠過來,遞給一杯咖啡。
“謝啦。”林聽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程蕊靠在旁邊的展臺上,打量著:“話說,你最近怎麼樣?那天之後……沒再有什麼奇怪的事了吧?”
指的是拍事件。
林聽搖搖頭,神平靜:“沒有,安靜的。”
頓了頓,角牽起一輕松的笑意,“其實,覺還好的。”
“好?”程蕊挑眉,“心這麼大?我都替你後怕。”
林聽放下咖啡,目掃過畫廊里那些彩濃郁、充沛的畫作,眼神變得專注而清澈:“不是心大,是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轉過,正面看著程蕊,語氣平和:“而且,我最近突然有了很多新的創作靈,我想畫一批新畫。”
“哦?什麼主題?”程蕊來了興趣。
“人。”林聽清晰地說著,眼神沒有任何閃躲,“更大膽、更直接、更專注于力量和緒本的那種。剝離掉所有不必要的修飾和喻,直白地表現人的與脆弱,力量與。”
程蕊驚訝地微微張,隨即笑了起來:“哇!可以啊聽聽!這轉變夠大的!但你不怕……”頓了頓,意有所指,“不怕再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和指指點點了?”
上次因為江回的那幅畫,雖然反響不錯,但也因此有人說的畫風突變,不太適合的個人風格,各種難聽的說辭都有,甚至上升到人攻擊。
回家聽到陳魏說的各種關于這幅畫的議論,一邊生氣,一邊自責。
如果不是的原因,林聽不會去嘗試那幅畫。
現在聽到說這話......雖然相信林聽有這個實力,但還是擔心。
然而,林聽的反應卻完全出乎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