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各懷心事的生日宴總算結束了。
雙方父母默契地換了眼，沈媽媽笑著提議：“老林，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老年活中心，環境不錯，要不我們幾個老家伙去湊個熱鬧，唱唱歌活活筋骨？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回去就行。”
林聽的父母立刻心領神會地附和：“好啊好啊！正好消消食。”
林聽將父母們那點小心思看得的，但并沒有破，反而主站起，語氣自然地說：“爸，媽，伯父伯母，你們去玩吧，玩得開心點。沈……斯逸他份特殊，打車不方便，我正好開車了，順路送他回去。”
這話說得滴水不，既全了長輩的面子，也顯得自己大方得。
沈斯逸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四位老人見狀，臉上都出了欣又期待的笑容，連連說好，便互相攙扶著先行離開了，留下他們兩人站在包廂門口。
等長輩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剛才還維持著溫和笑意的林聽，臉上的表瞬間淡了下來。
轉過，看向沈斯逸，語氣平靜無波：
“你別誤會。我主說送你，不是別的意思，只是不想爸媽和伯父伯母他們年紀大了，還總為我們的事心費力。配合一下，讓他們安心而已。”
的話像一把小錘子，輕輕敲在沈斯逸心上，不重，卻讓他悶悶地疼。
原來只是配合演戲，只是為了安長輩……
他心底那點因為的主而升起的微弱希冀，瞬間被澆滅，只剩下更加難堪的失落。
他低聲道：“……我知道。”
林聽不再多說，率先朝餐廳出口走去：“走吧。”
沈斯逸默默跟在後，兩人之間隔著一段疏離的距離。
剛走出包廂沒幾步，快到餐廳大堂時，旁邊一個包廂的門也打開了，走出來幾個打扮致的男男，似乎是剛結束一場聚會。
其中一個穿著亮片、妝容致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林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帶著一種夸張的驚喜語調高聲道：“喲！這不是林聽嗎？好久不見啊！”
林聽停下腳步，認出這是高中時的一個同學，以前關系就一般，畢業後更是沒什麼聯系。
淡淡點了點頭：“袁莉，好久不見。”
那袁莉的人目快速掃過林聽，又瞥了一眼後幾步遠、戴著口罩帽子的沈斯逸，臉上出一種故作關切，實則充滿優越的表：
“哎呀，真是好久沒見了。”
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用手掩著，發出夸張的笑聲：“哦對了！我前幾天還在一個藝推送上看到你的畫了呢！嘖嘖，那畫可真大膽！怎麼，是了什麼刺激，開始走這種路線吸引眼球了？”
這些話如同毒針，帶著滿滿的惡意和貶低。
林聽的臉冷了下來，正要反駁——
突然，後的沈斯逸了。
帽檐下，那雙眼睛銳利如冰錐，直刺向那個袁莉的人。
“沒拴繩就出來吠？”
這話一出，不僅袁莉和的同伴瞬間僵住，連林聽都驚訝地側目看向他。
沈斯逸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腦子里裝的全是垃圾，看什麼自然都是臟的。”
袁莉的臉瞬間漲了豬肝，指著沈斯逸：“你……你誰啊你！你怎麼罵人？！”
“罵你？”沈斯逸嗤笑一聲，眼神里的輕蔑幾乎要化為實質，“我只是在描述一個事實，一個心骯臟、靠貶低他人獲取可憐存在的跳梁小丑。”
他的目掃過袁莉和那群目瞪口呆的同伴：“畫什麼，是什麼人，不到別人說三道四。”
說完，他直接手，準地握住了的手。
林聽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想要掙，但那手握得很。
沈斯逸依舊戴著口罩，帽檐得很低，看不清全臉，只能看到那雙出的眼睛里，沒有毫怒氣，反而是一種極致的冷靜，甚至帶著一對跳梁小丑般的無視。
他沒有看那個袁莉的人，他只是微微側過頭，聲音過口罩傳出，足以讓聽清，也足以讓旁邊那幾個好事者聽到：
“狗咬你一口，你不能也去咬狗。”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走了。別讓這里的污濁空氣惡心到你。”
說完，他甚至沒再看那個臉瞬間變得青紅錯的袁莉一眼，只是握著林聽的手，牽著，徑直朝著餐廳大門的方向從容而去。
他步伐穩定，背影拔，仿佛剛才那場拙劣的挑釁只是一陣無關要的微風。
林聽被他牽著手，能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力量，聽著他那句冷靜又刻薄到極點的話。
忽然覺得，之前積攢的那點怒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甚至，有點想笑。
就這麼任由他牽著，在周圍零星投來的好奇目中，走出了餐廳大堂。
直到走到停車場，周圍沒了旁人，沈斯逸才緩緩松開了手。
沈斯逸克制地松開了的手，并向後退了半步，重新拉開了適當的距離。
“剛才……對不起。”他的聲音過口罩顯得有些悶。
林聽的語氣倒是很平靜：“沒事。”
頓了頓，像是自我解釋般補充道：“反正跟那個袁莉也不是什麼要好的關系，高中畢業後就沒聯系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這樣……可能高中時無意間得罪過吧。”
習慣地從自己上找原因。
沈斯逸卻搖了搖頭，他看著林聽，眼神在停車場昏暗的線下顯得格外認真，雖然大部分臉被遮住，但出的那雙眼睛卻清晰地傳遞著他的緒。
“你不用在自己上找原因。”他的聲音低沉卻肯定，“你高中績好，長得漂亮，格好，家世也好，更有才華。你從小到大，可能習慣了優秀，覺得別人對你好是正常的。”
“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他們自己活得不如意，就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見不得像你這樣，哪哪都比好的人。攻擊你，不是因為你真的做錯了什麼，僅僅是因為你的存在，本就讓相形見絀，讓難了而已。”
這番話，說得清晰而直白，甚至帶著點冷酷的真相。
林聽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這……還是第一次從沈斯逸里，如此直接、如此不加掩飾地聽到一連串的夸獎。
張了張，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最終，只是微微偏過頭，低聲道：“……走吧。”
轉解鎖車子，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沈斯逸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林聽發車子，目視前方，語氣盡量平淡地問道：“送你回家？”
沈斯逸系安全帶的作頓了一下，隨即低聲說：“不回家，去.....許沉那里。”
林聽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了一下。
這麼晚了又去酒吧？
是約了人，還是……又想像上次那樣去買醉？
一大堆疑問瞬間涌上心頭，但生生忍住了。
想起自己說過，不再過問他的事。
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然後便不再多問，練地倒車，駛出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