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昏暗變幻的線和地勾勒出安靜的側臉廓，微微泛紅的臉頰還帶著酒後的余韻。
聽著音樂時那專注又帶著點迷離的神，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吸引力。
沈斯逸的目貪婪地流連在的眉眼、鼻梁、……仿佛要將這一刻的模樣牢牢刻在心里。
酒放大了他所有的緒，也剝掉了他平日里那層冰冷的偽裝。
那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
有濃得化不開的眷，有深切的懊悔，有無法言說的痛苦，還有一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的卑微。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和這縈繞耳邊的音樂。
周圍的喧囂、朋友的嬉笑、吧臺的骰子聲……
一切都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時空。
直到一曲終了，余音裊裊。
林聽似乎才從音樂中回過神，輕輕吁了口氣，下意識地轉了一下有些僵的脖頸。
就在目即將轉過來的前一秒，沈斯逸迅速地重新閉上了眼睛，恢復了之前那種仰頭假寐的姿態。
林聽并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覺得心因為音樂而平靜了許多。
拿起面前那瓶沒人過的礦泉水，小口地喝了起來，繼續等待著下一首曲子的開始。
空氣中，薩克斯風慵懶的音再次響起。
這首舒緩深的爵士樂徹底俘獲了林聽。
本就喜歡這種慵懶的爵士樂，酒又放大了這種喜，加上樂隊演奏得確實出。
一曲結束後，忍不住站起，朝著小舞臺走去。
走到臺邊，對著剛剛放下薩克斯風的樂手出了一個笑容，由衷地夸贊道：“你們演奏得太棒了！尤其是剛才那首《In a Sentimental Mood》，味道太正了！”
那位年輕的薩克斯手看到一位氣質出眾的前來搭話，自然也熱回應，笑著道謝：“謝謝欣賞！你也喜歡爵士？”
“嗯，很喜歡，只是現場聽還真不多。”林聽倚在臺邊，和樂手聊了起來。
聊到興頭上，不自覺又拿起一杯酒，和那位薩克斯手輕輕了一下，相談甚歡。
微醺的臉龐在舞臺燈下顯得格外明人，笑起來眼波流轉，與樂手談時那專注欣賞的樣子，落在某個一直暗中注視的人眼里，簡直如同打翻了一桶陳年老醋。
沈斯逸早已坐了起來，死死盯著臺邊那相談甚歡的兩人。
他看到林聽對那個樂手笑，看到和對方杯，看到對方看時那欣賞的眼神……
真刺眼。
他的口像是堵了一團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難。
酒放大了他的占有和嫉妒心，那種自己的珍寶被旁人窺視的覺讓他幾乎要失控。
許沉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一屁坐在他邊，順著他的目看去，了然地嗤笑一聲。
他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聲音道：“喂，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沈斯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仰頭將杯中剩余的酒一口悶掉，火辣辣的覺一路燒到胃里，卻不住心里的那邪火。
許沉看著他這副樣子，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又添了一把火：“我說，你要是再這麼干坐著，不上前，跟自己較勁……那可不行啊。”
他指了指臺邊似乎越聊越投機的兩人，特別是那個眼神都快黏在林聽上的薩克斯手。
“你不搶，有的是人惦記。你看那小子，眼睛都快長林聽上了。”
“我可提醒你，林聽現在可是單，又漂亮又有才，格也好，只要想找，分分鐘鐘就能找到。”
“你指誰替你守著？”
這話像一針，準地扎在了沈斯逸最敏脆弱的神經上。
他攥了拳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是啊，他憑什麼指？
是他自己把推開的。
現在看著被別人吸引，他又在這里無能狂怒什麼？
幾首曲子下來，林聽又和樂手喝了一點，顯然有些過量了。
腳步虛浮地在旁邊的高腳蹬上坐下，微微搖晃，臉頰紅得像的蘋果，眼神也更加迷離。
了太，似乎想努力保持清醒，但顯然力不從心。
沈斯逸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因為起得太猛，晃了一下，但他很快穩住。
大步走到林聽面前，擋住了看向舞臺的視線。
林聽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著他，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斯逸深吸一口氣，下心里翻騰的醋意和酒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很晚了，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林聽眨了眨眼睛，反應有些遲鈍，似乎想拒絕，但的無力和暈眩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好。”
試圖自己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
沈斯逸立刻手扶住了的胳膊。
林聽沒有掙，或許是沒力氣，或許是潛意識里并不排斥。
沈斯逸對許沉打了個招呼：“我先送回去。”
許沉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臉上帶著笑容。
沈斯逸便半扶半攬著林聽，穿過喧囂的人群，走出了酒吧門口。
夜晚的涼風一吹，兩人都稍微清醒了一些。
沈斯逸攔下一輛出租車，小心地護著林聽的頭，讓先坐進去，然後自己從另一邊上車，對司機報出了林聽公寓的地址。
車子緩緩駛離霓虹閃爍的酒吧街，車廂一片安靜，只剩下彼此有些紊的呼吸聲和窗外流的影。
很快，出租車平穩地停在了林聽公寓樓下。
沈斯逸付了車費，先下車，然後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林聽似乎已經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被吵醒後眼神更加渙散，地靠在座椅里，沒什麼力氣自己下車。
沈斯逸見狀，俯探進車，手臂穿過的膝彎和後背，稍一用力，便將打橫抱了起來。
林聽輕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腦袋無力地靠在他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帶著酒氣拂過他的脖頸。
沈斯逸微微一僵，但很快穩住心神，關上門，抱著快步走向單元門。
他練地輸碼，還是之前設置的那個，居然一直沒換。
大門應聲而開。
他抱著走進電梯，上樓，來到公寓門口。
再次輸碼，門開了。
屋一片漆黑寂靜，只有窗外城市的微進來，勾勒出家模糊的廓。
沈斯逸憑著記憶，索著避開障礙，徑直將林聽抱到客廳的沙發旁，小心翼翼地將放在沙發上。
林聽一沾到沙發，便蜷了一下，像是又要睡去。
沈斯逸蹲下，在昏暗的線下，作輕地替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的腳踝纖細，皮，手指無意間到的皮，令他不自覺的停滯了一下。
完鞋，他站起，想去衛生間弄條熱巾來給臉，讓能舒服一點。
就在他拿著擰好的熱巾從衛生間走出來時，卻看到林聽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
正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料理臺邊，手里拿著一個玻璃杯，里面是半杯清水。
似乎是自己倒水喝了，此刻正背對著他。
聽到他的腳步聲，緩緩轉過。
的眼神依舊帶著濃重的醉意，霧蒙蒙的，找不到焦點。
看著他，偏著頭，似乎在努力辨認他是誰，又像是在思考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放下水杯，腳步有些虛浮地朝他走近了兩步。
然後，因為高差距，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醉意讓的作顯得有些笨拙可。
“你……”眨了眨眼睛，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疑，“……你怎麼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