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賀安廷凝著他問。
真是演都不演了，葉雲崢心頭冷笑：“既是要京察，下覺得京察後再走也不遲，更名正言順一些。”
江南外放，他的職已經定下了，揚州通判，他現在在吏部是從六品，通判則是正六品。
先前說好的是走個過場，為日後的升遷做準備，現下，呵，怕是想堵在那兒他回不來罷。
賀安廷眸深深，神耐人尋味：“你好像很不滿意。”
葉雲崢目微冷：“下怎敢，倒是三日前的那晚，閣老做了什麼，不必下言說罷。”
他挑破了這層遮布，倒是賀安廷有些意外。
他擰眉深思，一時不準他對荊窈的態度如何，是挑明還是瞞。
“我做什麼與你何干，我要，你就得讓，這麼簡單的道理，葉大人都不明白嗎？”他很是理所當然的以勢人，希葉雲崢把所有的憤恨轉移到他的上。
葉雲崢手掌死死地攥：“你無恥。”
“你以勢我迫使我外放，你就不怕我與縣主捅破？”
賀安廷有些好笑：“江南外放一事最初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記得也是你阿妧若有似無的同我說，怎麼現在就了強迫？”
“既要又要，可沒這麼好的事兒。”他點出葉雲崢的心思。
葉雲崢冷笑，首輔又如何，強奪人妾本就是悖逆之事。
賀安廷也不愿與他鬧得太難看：“你也該明白，阿妧才是你的妻，伴你多年，你呢？你又是怎麼對的？”
葉雲崢不與他爭辯，徑直拂袖而去。
賀安廷眉目微挑，不甚在意，晚上回府後管事的火急火燎的來請人：“出事了，大爺您快去縣主那兒看看吧。”
“又怎麼了？”他頭也不抬，有些煩躁，他又不是斷案的，日給們做主。
“縣主迫二姑娘與世子和離，二姑娘死活不，現在鬧著要死要活的。”
“什麼？”賀安廷眉頭蹙。
一路上，管事的這才給他說了個來龍去脈：“縣主從伯府回來後氣的不行，老奴還沒見過縣主那般生氣，下午時強制人把那姨娘帶了過來，晚上的時候世子知道了，便過來要人了，大約是與縣主頂了兩句，現在縣主說要麼二姑娘與世子和離，要麼，那妾室送去莊子上養胎。”
賀安廷額角青筋跳不止，他臉寒，真是他小瞧了這個葉雲崢，竟要娶平妻。
過去幾次他皆沒有對葉雲崢的那些招數放在心上，這一回他倒是有些不安了。
珍寧居，燭火锃亮，屋氣氛肅然，賀清妧一雙紅腫的淚眸怨恨地瞪著葉雲崢與荊窈。
荊窈無辜地坐在末尾，惴惴不安：“縣主、世子，平妻一事我看還是算了，妾出低微，實乃不配與夫人平起平坐啊。”
賀清妧冷冷道：“假惺惺了，攛掇完了又在這兒假好人，你當我瞧不出你安的什麼心？”
荊窈閉了，簡直冤枉的很，明明是世子的決定，怎麼什麼都推上。
真看得起。
世子為什麼都不解釋呢？這時候難道不應該辯護一句“與無關”嗎？
下午被縣主強行請過來，已經接了一頓苛責，他們大約是顧及著腹中的子嗣，縣主只是警告了幾句別有什麼心思，便關了一下午，現在是又又累。
困的都睜不開眼了。
賀安廷踏進屋時率先注意到的便是掩著打哈欠。
賀清妧見自己哥哥來了，更似多了一層主心骨：“哥哥。”
“母親。”賀安廷頷首道。
“你來了，勸勸你妹妹罷，我賀家的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即便和離那也能再得遇良人，何必吞這碗夾生的飯。”
賀清妧搖頭：“我不和離。”
葉雲崢臉難看，鬧至如今已然是他沒想到的，他自然是不想和離的，起碼目前，在殷王邊站穩腳跟仍舊不能與賀安廷撕破臉皮。
不過他也沒那麼擔憂，賀清妧對他癡心不改，興許能借此迫賀安廷放棄那齷齪心思。
他一時沒有說話。
賀安廷看著妹妹淚眼朦朧的模樣，忍不住了眉心，也是他太心急了，不該挑釁葉雲崢，間接自己妹妹了氣。
他指腹緩緩敲擊桌子，低眉沉思。
葉雲崢適當道：“雲崢可以保證，哪怕娶平妻，也永遠不會撼阿妧的地位。”
賀安廷眉眼沉沉：“娶平妻，不行，和離亦不行，你當年在我父親面前求娶阿妧發誓要一輩子對好，葉雲崢，如今才幾年，你便要做這忘恩負義之輩了嗎？”
荊窈簡直不能再同意了。
葉雲崢冷冷一笑：“我自是會履行我的承諾，娶平妻是又一碼事，縣主、大哥，這是我凌雲伯府的家事，妾是你們做主納得，我一沒養外室，二未寵妾滅妻，阿妧要面有面，還請各位莫要再手此事了。”
“平妻，我娶定了。”
賀清妧看了他半響：“母親，我想單獨與他說幾句話。”
而後二人便離開了正堂。
縣主疲累不已，賀安廷卻看向坐在末尾的影，而後對縣主道：“這麼晚了，母親還是去休息罷，我留下善後。”
縣主頷首：“待會兒阿妧出來過來尋我。”
賀安廷走到荊窈面前，荊窈順著袍抬起了頭：“賀大人，我沒要世子娶平妻。”
“我知道。”他自是信的。
突然，荊窈的肚子咕嚕的響了一聲，聲音響亮的很。
荊窈有些尷尬，好丟人啊，捂著肚子躊躇不已。
賀安廷吩咐慶梧：“在偏屋備膳，莫要驚母親。”
荊窈有些難為：“謝謝。”
二人起去了偏屋，慶梧很利索，沒多久端來了晚膳，一晚熱氣騰騰的烏湯餛飩放在了荊窈面前，還有一碟醬牛、炒筍、燜蝦、櫻桃。
全程皆是賀安廷瞧著荊窈吃，還時不時給碗中添菜，直到菜見底他才問：“夠嗎？”
荊窈也是狠了，驚覺自己好像吃太多了，臉騰的紅了：“夠了，吃的有點多……”
賀安廷拿起帕子替了角，力道溫，神專注，荊窈在他的眼眸中只瞧見了自己的影，險些溺了進去。
飛快移開了視線，賀安廷直白道：“我不會讓葉雲崢娶你做平妻。”
荊窈吶吶的哦了一聲，本來也沒想做，有他這話反倒放心了。
“過來。”他出手，荊窈有些張，“你要做什麼，世子和夫人縣主都在呢。”
太猖狂了吧他也，荊窈警惕的拒絕。
“你若是早直接答應了我，今日何必有這樣一場戲。”賀安廷冷哼一聲，縱使有他的錯，那他也不會承認。
荊窈卻不這麼覺得，撅了撅，這兩個男人都是大麻煩，答應誰都差不多。
高高在上、不惹凡塵、只顧自己喜歡不顧他人意愿。
著那糖漬櫻桃，嘆了一口氣。
“與你和與他也沒什麼區別。”荊窈還是沒忍住嘀咕了一句，卻是這句話，煩躁的賀安廷愣了愣。
跟他怎麼能跟葉雲崢一樣。
他自然而然的想，是就不明白罷了，高傲如賀安廷，從不會是覺得自己的方式有問題。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低頭和退讓難道不能說明嗎？為何就不明白呢？
“我要走了，世子會起疑心的。”荊窈凈了手和齒，起行了禮道了謝提著子離開了。
葉雲崢與賀清妧說什麼不知道，但回去的路上葉雲崢臉還是不好看，直直走在前頭，荊窈都差點跟不上了。
賀安廷出來後心頭有些郁悶，徑直出了府，上了恒國公府，把齊越出來喝酒。
“小叔叔今夜這是……”他稀奇不已，忙小二上了兩壇好酒。
賀安廷看著杯中清的酒晃：“你說如果一個子，說與旁人在一起和與我一起沒什麼區別，這是何意。”
齊越口中的酒差點噴出來：“誰？”
“與你無關，已有……夫婿。”賀安廷臉不自然，去了重點。
齊越臉一滯，有些不可置信，賀安廷竟有這種癖好：“那就不是喜歡，只是湊合。”
“何意？”
“說明安逸，可能的夫婿做的不好，但是你也沒比夫婿好到哪兒去，答應你意味著要破壞現在相對安逸的生活，自是不愿了。”
賀安廷臉不佳：“我跟那人怎麼能相提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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