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梨好幾次都是哭著醒來的,心里一陣陣的後怕。
現在別說只是婚事從簡嫁給江翊之,就算是江翊之落榜了,沒有聘禮,都立刻嫁。
只不過趙雪梨這個念頭在四月的第一天就破滅了。
這一日,被老夫人安排著同自己的義父母相見,好不容易虛與委蛇結束,將將回到侯府,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江夫人意外墜河死了。
大縉朝是很重視孝道的,江翊之死了娘,要守孝三年,不僅無法婚,甚至就連出仕之路也斷了。
趙雪梨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半晌緩不過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
雖說是意外,但雪梨心中在第一時間就有了懷疑之人。
不止是,老夫人也在第一時間沉了臉,回到松鶴院後就摔了茶盞。
一地狼籍之後,老夫人才緩緩開口,“霽雲此事做得太過了,給江家多送些補償去。”
第50章 再見
江夫人離世的第二日,盛京下了一場霶霈大雨,將大街小巷都沖刷得干干凈凈,之後數天,接連放晴,氣溫也像得了勢的寵妃,越發氣焰高漲。
原本涼爽的微風都泛起一沉悶味道。
趙雪梨徹底下春衫,穿起了輕薄的夏裳。
本以為嫁人一事要就此無疾而終,誰料老夫人卻似乎另有辦法,依然籌備著讓認義父義母一事,甚至還在初五這日特意放雪梨出府去見江翊之一面。
為了避人耳目,兩個人是在一臨近京郊的廢棄舊宅中面的。
短短數日未見,江翊之憔悴了許多,眉眼之上溢滿了揮之不去的落寞愁緒,薄薄的夏衫勾出單薄形,顯得越發清瘦。
趙雪梨這段時間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神氣看起來著實不怎麼好。
看見江翊之了這幅樣子,心中亦是跟著難,“翊之哥哥,你......”
其實趙雪梨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安他。
問他有沒有事?勸他節哀順變?
好像都不太合適,都顯得太漠然了。
他
的娘親死了,怎麼可能會沒事呢?又怎麼可能會不哀傷呢?
趙雪梨甚至懷疑這件事是表兄讓人做的,對江翊之不免生出一些難以言說的愧對之。
江夫人.......或許是連累而死的。
可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做不了,還要裝作不知道一切的模樣去寬翊之哥哥。
趙雪梨忽然覺得自己也變得虛偽極了。
嗓子哽住,再說不出一個字。
江翊之掀開泛著紅的雙眼,疲累道:“靈鳶,仵作驗了尸,說我娘是失足落水,可......可我不信。”
趙雪梨張了張,聲音變得艱起來:“......翊之哥哥是覺得有人故意殺害了令堂嗎?”
江翊之點頭,片刻後,又搖了搖頭,仿佛陷了某種矛盾的思之中,“我娘為人謙和,鄰里妯娌之間都十分和睦,從未與人有過齷齪爭執,我雖疑心是遭人謀害而死,可一時之間卻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再加上落水是在夜里,無人看見,我們再如何不信卻也無從查起。”
趙雪梨會到他話語間濃濃的無力之,心也跟著越來越沉悶酸。
江翊之嘆了口氣,“......靈鳶,可以抱抱我嗎?”
趙雪梨覺得他實在是太過可憐了,哪里會忍心拒絕,上前走了兩步,笨拙地手環抱住江翊之。
江翊之一怔,也緩慢手抱住雪梨,悶悶地出聲:“靈鳶,老夫人給我尋了一戶人家,與我爹商議好,只說我時是被拐走的,兜兜轉轉被江家養了去,江氏實則并非我親,如此一來,二殿下再幫著說,丁憂守孝一月便可,用不了三年,我還可繼續參加殿試。”
他聲音沙啞,發沉,“我同意了,靈鳶會覺得我不孝嗎?可若是錯過此次殿試,又不知要等到何時了,我已經弱冠之年,再耽擱下去,出仕之路定然越發坎坷不定。”
趙雪梨早就有幾分猜想,此刻聽他如此說,倒是沒覺得太驚訝。
謀劃沒生出變故,心下也松了口氣,輕聲道:“翊之哥哥,你也不想這樣的,此事只怪他人做惡。”
江翊之聞著近在咫尺的甜馨香,手臂逐漸用力,將雪梨抱得更,他眼中有些冰冷,吐出的語句卻仍然是和的,“靈鳶,多謝你能這樣諒我,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趙雪梨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
兩個人靜靜抱了會兒,江翊之好似才像緩過來一口氣般,松開了雪梨,他心不安地道:“靈鳶,這段日子,你多來陪陪我好嗎?”
趙雪梨本就心虛愧疚,再加上在心中已經將江翊之當做了未來夫君,自然不會拒絕,便點頭應下了。
江翊之展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他們又說了會兒別的不打的話,這才分別。
兩個人是走不同的門出宅子的,雪梨向東走,江翊之則是走西側門。
這舊宅位置僻靜,是老夫人邊下人帶雪梨過來的,縱容荒蕪了些,可雪梨一個人走著,并不會有不安害怕的緒,一路出了東門,坐上馬車,等候良久的小廝揮馬鞭,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到達長青坊。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趙雪梨在這里見了江翊之三次。
知道江氏下葬後,老夫人安排的那戶人家就上門來認親,現在江家的街坊鄰里都知道江翊之是被抱養的孩子了。
那對夫妻思念孩子,讓江家將孩子還回去,可江翊之看重養母恩,勢要跪在靈前守孝一月再走,夫妻兩個無法,只好應下,但還是拉著人去府改了戶籍。
四月十二這日,他們又在舊宅中見面。
除了第一次江翊之太過難過開口求雪梨抱過自己,這些天來兩個人都沒有任何逾矩,只是見個面,說上兩句話而已。
趙雪梨對于這種私會已經從一開始的張不好意思變了輕車路。
兩個人再次見完面,又約定了下一次的私會時間,這才分別。
短短十天,趙雪梨已經清了這荒廢的宅子,照例穿過藤蔓蔥郁的抄手游廊,要出東門,誰料臨過一間屋子時,那閉的房門卻忽然從里打開了。
一若有似無的腥氣撲鼻而來,趙雪梨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任何作,房猝然出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抓了進去。
趙雪梨肩膀吃痛,視線徒然轉換,只在頃刻之間,見到的就不再是郁郁蔥蔥的抄手游廊,而是布滿了灰塵氣和蛛網的屋子。
砰得一聲,門被重重關上,也被重重摔在地上。
趙雪梨吸灰塵,嗆了幾聲,抬起眼向上看,見到一張悉的,俊卻冷漠的面孔。
對方穿著一黑,沒有了毫端坐在琳瑯齋雅間的溫潤儀態,暗沉著的眉眼,冰冷地俯視,不帶毫彩。
趙雪梨一瞬間就僵住了子,“宋...宋晏辭。”
宋晏辭出腰間雁翎刀,錚一聲嗡鳴後架在了雪梨脖子上,雪梨驚恐地後,想要逃跑,他殘忍地開口,“再,就割斷你的脖子。”
趙雪梨不敢再有任何作了,睜大眼睛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要做什麼”
宋晏辭眉眼迅速籠上一層燥意,語氣近乎咬牙切齒,“趙雪梨!你還敢問我?!要不是你背叛我,我會被裴霽雲攆得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無可去!?”
趙雪梨連忙道:“冤枉啊!我怎麼敢背叛你!倒是你!你們宋家三番四次地殺我,害我逃跑失敗,了蹤跡,被表兄抓了回來!”
宋晏辭冷笑,“倒打一耙?”
趙雪梨語氣堅定:“我真的沒有!你家的手下明里暗里一直對我下殺手,我娘又昏迷不醒,無法為我做主,到乾壹郡治後,為了保命我只能再次逃走,可沒想卻被表兄的人發現,就此回到盛京,我現在甚至連娘親的下落也無從得知。”
宋晏辭聞言,緩緩瞇起眼,審視地問:“你被抓後,都同裴霽雲說了什麼?”
“我就是按你說的那般做的。”趙雪梨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無辜,“我告訴表兄,那日在京中醫館之,接走我們的人蒙著面,我并不知曉是誰的人,但是出城時,他們給了我一塊令牌。”
“是嗎?”宋晏辭冷冷反問。
“千真萬確!”趙雪梨道:“表兄將玉佩拿走了,就沒再責問過我什麼,我亦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對你發難。”
宋晏辭毫無風度地將用刀背拍了拍雪梨瓷白臉蛋,“還在撒謊。”
趙雪梨害怕得厲害,但是知道自己絕不能承認背叛他一事,否則才是真正的生死難料。
眼中溢出水潤的淚珠,還是堅持道:“宋公子,你真的冤枉我了。”
“不是你還能有誰?”
趙雪梨泫然泣,“我娘還在你們手上,我是瘋了才會出賣宋家?宋公子,真的不是我,你們一定是從別的地方出破綻,被表兄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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