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曉後,沒覺得有什麼,只不過著人撤了江翊之的進士份,再下令永不得再參加科考。
但太子黨的人抓著不放,使勁彈劾,致力于將小事化大,大事炸,最好扣一鍋臟水到二皇子頭上。
沒過兩日,皇帝就下令給江翊之賜了死,由刑部執行。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中,裴霽雲摘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一個人將江翊之的死同裴府扯上關系,要麼是說江翊之活該,要麼是說朝廷黨政日益嚴重,江翊之罪不至死、實在無辜。
趙雪梨聽了半晌,茶水涼了,人還是怔愣的。
實在沒想到,裴霽雲殺了個新科榜眼,這樁事竟然對他丁點影響都沒有。
他一定是在殺人前就謀算好如何善後了,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
趙雪梨一口口喝完了茶水,付過賬,正有幾分不知道再尋找些什麼借口遲些回府時,卻巧在茶樓口撞見同樣結賬往外走的李梁玉和裴鵠。
他們顯然也瞧見了,頓時笑開,走上前來。
李梁玉細細打量兩眼,“姈姈,幾日不見,怎麼好似瘦了?”
裴鵠也道:“瞧著下是尖了幾分。”
趙雪梨沒想到他們這般觀察微,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復之際,李梁玉一拍腦袋,“瞧我這問的,江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姈姈自當傷神。”
裴鵠自來不會安人,聞言閉了,不再多。
李梁玉似乎就是那般隨口道了一句,很快又笑著移開話頭,“姈姈,你裴策義兄回來了,今天不若隨我們回去住一晚,你們兄妹兩也好認識一二。”
趙雪梨正愁要怎麼應付今晚呢,聞言當即就同意了下來。
陪著李梁玉和裴鵠購置些東西後,趙雪梨就隨他們去了裴府。
裴鵠和李梁玉的獨子裴策是上屆科考的探花郎,趙雪梨曾經聽府里下人夸耀過他姿容艷絕,可心中委實想像不出一個艷絕的男子是該何種模樣。
今日甫一進府,就見到了從回廊上轉過來的青年。
他穿了一襲京中男子不太會穿的紅,雅青長發束得隨意,眉眼浮著些薄紅,角天生微微翹起,未曾言語便先泄出三分秾麗,長睫之下是一雙漂亮的多桃花眼。
青年見到來人,先是笑著喚了父親母親,而後才將眸看向雪梨,“這位便是我的新妹妹罷?”
李梁玉開口:“策兒,這位是你義妹,姓趙,喚作雪梨。”
又對著雪梨道:“姈姈,這是你裴策哥哥。”
趙雪梨福,開口喚了人。
裴策手扶起,笑道,“姈姈妹妹不必多禮。”
趙雪梨一頓,站直子。
裴策又道,“我聽母親這般喚你,想來是你名,我們既是一家人,姈姈妹妹可介意我這般你?”
趙雪梨搖頭,“不介意。”
一行人向里面走去,剛至廳堂,卻見一個鵝黃影輕快躍了出來,“姑母,姑父,你們回來啦?”
來人劍眉星目,姿頎長,一張俊朗面容,
宛如玉刻。
趙雪梨見到這人,覺得世界真窄。
李梁玉率先道:“梧兒,你既也在,正好認認姑母新認的兒,你需喚一聲阿姐。”
李玄梧方才從廳堂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一淡綠似新荷的趙雪梨,他原本就明澈的眼眸霎時更加熠熠生輝了起來,聽見姑母這般說,心里微微訝異,上已經連忙開口,“阿姐,我是玄梧。”
趙雪梨只好開口道:“玄梧弟弟。”
李玄梧臉上笑得更加真心實意,他早早聽聞姑母新認了個義,可卻實在想不到,這認得義竟然是裴諫之府上的表姐。
他知道趙雪梨在淮北侯府的尷尬境,裴諫之一直不愿意開口一聲姐姐,倒令他有幾分無端惋惜,總是會想,趙雪梨若是在自家寄人籬下該多好。
可實在沒想到姑母竟然不聲不響認了趙雪梨做義,這份親緣可比淮北侯府那層上不得臺面,牽強附會的關系來得更親,更規矩。
李玄梧本只是來姑母家竄個門,現在立時決定今夜就在這里歇下了。
李梁玉和裴鵠領著他們去膳堂吃晚膳。
在裴府沒太多規矩,用膳也是松快的。
裴鵠擱下碗筷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問裴策:“可是明日就走?”
裴策卻搖了搖頭,“近來朝中波譎雲詭,我已決議留京,暫時不出。”
李梁玉聽了,一邊到欣喜,一邊又有幾分憂心。
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有丘壑,寧愿去外面歷練個三五年,也不愿意待在翰林做按部就班的京熬日子。
此次外放是他好不容易尋見的,可建立一番功勛之地,可卻因朝中越來越風雲變幻的黨政而不得不擱置。
們這一支是淮北侯府的旁系,在他人眼中自然是二皇子黨,就連李梁玉自也這般認為,問道:“可是二皇子這邊遇見了什麼難事?”
裴策搖頭,又點頭。
他沒怎麼忌諱,隨意道:“陛下在民間還有個皇子,是曦貴妃所出。”
這番話一落,除了半點不懂朝中紛爭的趙雪梨,其余人皆是呆愣住了。
陛下風流多,有落在民間的皇子并不算什麼稀奇事,這樁事令朝中震就震在此子的母親是皇帝一生中最為寵的曦貴妃。
即使現在二皇子生母瑾貴妃在後宮中榮寵不衰,但上的寵不及昔年曦貴妃一半。
皇帝曾經為了這個人不止一次過廢後的念頭,親手扶持曦貴妃的娘家從微末之流到一方世家,為博人一笑,沒干出些荒唐事,真真是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曦貴妃生來弱,進宮三年,皇帝獨寵三年,之後猝然病逝,皇帝一蹶不振,也跟著每況愈下,後來宮中陸續進了諸多同曦貴妃有幾分相像的子,皇帝的相思之似乎才草草得到藉。
宮里但凡有些恩寵的都與曦貴妃有幾分像,在這之中,瑾貴妃是最像的那個,不僅樣貌像個七分,就連子也有八分像,皇帝得了,如獲至寶,一直寵到至今。
雖然眾人不知道為何曦貴妃所生的皇子會流落民間,但這并不耽擱他們幾乎是下意識擔憂起這位皇子若是真被尋回之後,朝中局勢會如何。
一頓晚膳吃完,就到了沐浴休憩的時間,趙雪梨之前的院子還維持著干凈整潔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有下人每日打掃。
沒帶,不打算沐浴,只想在外躲裴諫之一夜,可將將夜,裴宅就來了人。
裴霽雲來接回府。
趙雪梨聽後,是有些驚訝的,縱然才同表兄和好,但他委實太過忙碌,在最初的預想中,兩個人怕是又得三五天見不到一面。
結果才夜,裴霽雲竟然就來這里接。
心里有幾分莫名,像是心虛,但很快又覺得這沒什麼,自己完全可以實話實說的。
出了院子,到了前廳,果然見到一襲袍端坐在堂中、芝蘭玉樹,貴不可言的裴霽雲。
裴鵠是一家之主,即使夜里了,也得正冠納履出來接待。
他神恭敬繃,像在稟報什麼事,全然不復在雪梨面前的松弛。
裴霽雲神平淡地聽著,沒有毫多余緒,像一尊俊無儔的雕像,他轉眼看見漸漸走進視線中的趙雪梨,才逐漸溢出點滴笑意,又變了端方溫潤的貴公子,溫聲開口,“姈姈,天不早了,隨表兄回去如何?”
趙雪梨乖乖點頭,與裴鵠行禮告別,跟在裴霽雲後出了裴府,上了烏木馬車。
有些好奇,“表兄,你今日怎麼回來了?”
裴霽雲稔地將抱進懷里,“我若不回,姈姈怕是都要不著家了。”
趙雪梨道:“表兄,今日午間諫之表弟來找我,說要去喝酒,到夜里了就來蘅蕪院,讓我屆時哭著去找老夫人告狀,他順勢娶我為妻,可是姈姈不愿意嫁給他,又擔心表兄今夜不回,只好想法子出來避一夜。”
裴霽雲聽了,面有幾分冷,“諫之還是太閑了。”
趙雪梨心里微微放松,知道接下來一段時間裴諫之怕是都回不了侯府了。
只是想起忽然不見的趙全盛二人,還是有幾分擔憂,“表兄,你還記得之前三番兩次意圖殺我的宋家嗎?”
裴霽雲微頓,不聲垂眸看。
趙雪梨將自己的擔憂盡數吐出,“之前老夫人安排我同江公子相看時,曾在一京郊舊宅中撞見傷躲藏的宋晏辭,他對我種種威脅恐嚇,意圖控我,姈姈心里知道若是就此妥協無異于與虎謀皮,回去就去找了侯爺衛告知宋晏辭的蹤跡,後來也不知如何了,只知道他似乎被追殺得離了京,可現在.......我祖父祖母莫名失蹤,宋晏辭許是又回來報復我了。”
裴霽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姈姈是要祖父母平安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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