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梨搖頭，“他們是死是活，姈姈并不關心，只是擔心自己會被宋晏辭報復，表兄......我該怎麼辦？”
裴霽雲好笑道：“姈姈總是在遇見危險時才會想起要同我直言不諱。”
趙雪梨臉蛋微微泛紅，“......表兄，之前是姈姈錯了，此後定然都對你實話實說，不再撒謊。”
裴霽雲：“如此最好。”
他頓了下，又意味深長地道，“至于宋晏辭，姈姈放心，他現下自難保，無論如何也是奈何不了你的。”
趙雪梨一愣，即使不知道宋晏辭遇見了什麼麻煩，可有裴霽雲這句話在，提了半日的心也就真的落到了實。
回到侯府，下了馬車，裴霽雲卻沒去照庭，而是隨著雪梨一同去了蘅蕪院。
現如今裴靖安不在府上，老夫人又因為王鉞一事不得不睜只眼閉只眼，裴霽雲出蘅蕪院簡直是明目張膽，毫不掩人耳目。
了雪梨閨房，點上燈，裴霽雲挑了本書坐在燈下看，不不慢出聲，“姈姈先歇息，我在此等等諫之。”
趙雪梨尚未回應，又聽裴霽雲似是想起了什麼，笑意盈盈抬眸看著詢問：“姈姈，為防諫之再來，不若令他知道你與我早就兩相悅，如何？”
第61章 我在等你
趙雪梨心下重重一跳,立刻就道：“表兄，不要！”
話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免謹慎去看他的臉。
裴霽雲微微挑眉,沒有說話,但雪梨看出了他在問自己緣由。
趙雪梨確實不愿讓裴諫之知道這樁在侯府近乎人盡皆知的事，倒不是因為在意他會變得異樣的眼,而是直覺這會讓自己生出許多不可控的麻煩事。
想了想,道：“諫之弟弟行事總是無所顧忌,想一出是一出，姈姈覺得讓他如之前一般在軍中磨礪就好，又何必令他知曉太多，多生事端呢？”
裴霽雲：“姈姈害怕諫之會做什麼逾矩的事？”
趙雪梨道：“表兄,我亦不知，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一事。”
裴霽雲頷首,“既然姈姈不愿，便算了
。”
趙雪梨不著裴霽雲是什麼想法，會不會多想，以為不愿是要勾著裴諫之？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冤枉了。
趙雪梨又找補道：“但若是表兄想告知諫之弟弟，姈姈自然是都依你的。”
這番話其實就是客套一番,因為知道以裴霽雲的涵養，一定不會令為難，但凡流出一丁點的不愿,他就會立刻妥協。
此刻,話音落下，裴霽雲果然笑著道：“姈姈也會哄表兄開心了，此事便先瞞著罷。”
趙雪梨點頭,又聽裴霽雲和地說：“姈姈，過來親我。”
有一瞬間的猶豫，因為裴諫之今夜顯然要過來，怕被他撞見了。
但他既然是要喝酒，必定醉醺醺到半夜，待到下人們都歇下後再做混事，若是現在就來，豈不是一尖就能立刻引來人？
雪梨于是不再糾結，而是習以為常、順從地走過去親他。
裴霽雲極其稔地向後仰了半個位，姿態閑適地這份親，半闔著長睫，眸先是落在雪梨紅了的雪面上，而後才似有所覺轉向門外。
夜涼如水，風簌簌響。
房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閨閣之中的燭將他頎長漆黑的影映照地分外清晰，裴霽雲只消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他似有若無地輕輕揚眉，沉靜黑眸中溢出點兒罕見的冷輕狂之。
即使房門掩著，可裴諫之依然能過窗紙上屋中人的曖昧投影看出里面是怎樣一幅場景。
他在酒館泡了一整日，上酒氣濃烈地熏人，視線亦是有幾分迷蒙。
裴諫之疑心自己真的醉得不輕，否則如何解釋他竟然看到趙雪梨和兄長在......相親？
他形繃地如同一張即將過剛則折的弓弦，一雙眼死死盯著菱花窗紙之上的影，腳步沉得像灌了鉛水，手背上鼓起的青筋一路攀爬進了箭袖之中，又自脖頸間起伏出來，一直顯到額頭。
夜里的風明明是涼爽襲人的，可吹在他上卻沉悶冷郁極了。像一張張燒得滾燙的大網，裴諫之被束縛在原地，連抬手推門都做不到。
按他以往的子，定然是不管不顧就沖進去了，質問趙雪梨怎麼會和兄長有了茍且，但現在，他心里那火燒得又涼又燥，竟然讓他奇跡般冷靜下來，在房外僵良久，最終視而不見般往外走了數米。
他腦中反反復復浮現菱花窗上纏綿的影，在軍中引以為傲、百步穿楊的優越視力讓他看清楚了趙雪梨主的每一個細節。
窗上投影明明是黑的，可裴諫之卻仿佛看見了兄長溫和愜意的眉眼，趙雪梨紅的面頰，兩人齒相依時是如何迷醉纏綿。
他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離開數米後不斷告訴自己方才一切都是他酒醉後的錯覺。
近乎是在停住步子的下一刻，裴諫之又立刻原路返回，他將腳步聲放得很重，急不可耐之中破有幾分破斧舟的氣勢。
“趙雪梨！你睡了沒有？”
尚未臨近房門，他遠遠就放開了嗓子喚。
趙雪梨縱然在親著裴霽雲，卻仍然警惕著，現在一聽見靜，立刻如驚弓之鳥般從裴霽雲上下來。
裴霽雲懷中瞬間就空空落落的，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雪梨沒想到裴諫之會來得這般快，略有幾分慌地整理裳，本以為依著裴諫之的霸道子會直接踹開門進來，沒想對方竟然停在門前敲了幾聲。
縱然這叩門聲很是煩躁不耐煩，卻也足夠讓趙雪梨打心眼里到驚訝了。
匆匆走上前打開房門，涼夜冷風和嗆鼻酒氣齊刷刷沖過雪梨鼻腔，了屋。
裴諫之一雙狹長眼，在雪梨臉上一寸寸逡巡而過，像要刮下一層似的。
趙雪梨到有幾分奇怪，面不顯、明知故問道：“諫之弟弟，你......你有什麼事嗎？”
裴諫之語氣不耐極了，“沒事不能找你？”
這種對話于雪梨而言十分悉，覺得很是無趣，索沒有回擊。
裴諫之見這幅鵪鶉樣子，心頭忽得一陣火大，他往前走了幾步，不出意外看見踏上神平靜的長兄。
裴霽雲道：“諫之來了，坐下歇一歇罷。”
裴諫之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些什麼反應才算合理，橫沖直撞慣了的人猶猶豫豫開口：“......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裴霽雲亦是直言不諱，“我在等你。”
裴諫之：“大哥怎麼知道我會不會來？平白無故等我做什麼？”
裴霽雲：“平白無故？若非你行事乖張，我今夜不定會在蘅蕪院。”
裴諫之銳利的眼瞥向努力小存在的趙雪梨，語氣有幾分咬牙切齒，“趙雪梨怎麼什麼都同你說？大哥，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讓你就這麼護著？”
裴霽雲沒有與他多說的意思，只略略冷了聲音：“往後莫再叨擾姈姈。”
裴諫之問：“趙雪梨，我招惹你了？叨擾到你了？”
趙雪梨沒想到他會忽然把矛頭沖向自己，抿了抿，想直接點頭，可是裴諫之的臉太冷太沉郁了，讓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裴霽雲道：“你待姈姈如何，自己心中有數。”
裴諫之被這句話說得一堵。
話說打蛇打七寸，他確實對趙雪梨不好，現在被這一句話刺中得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粘膩在雪梨上的目越來越冷。
趙雪梨一聲不吭，誓要表現得置事外。
裴霽雲道：“歇了不該有的心思，回去休息罷。”
裴諫之許久沒，半晌，他忽然有些譏誚地開口：“什麼是不該有的心思？像大哥那般嗎？”
第62章 大吵
裴霽雲聽了,神容似笑非笑起來，“諫之是什麼意思？”
裴諫之頓了頓，語氣卻是毫不遮掩的尖銳,“大哥,我一向敬重你，可你竟然同趙雪梨茍且在一？”
他說完這句話,又惡狠狠瞪向雪梨,“趙雪梨！你什麼時候勾搭上我大哥的？難怪之前不同意嫁給我,你該不會異想天開想做世子夫人罷？”
淮北侯府的爵位一早就定了要傳給裴霽雲的，但他似乎意愿不高，一直按著沒有請奏圣上，可闔府上下,包括裴諫之都知道這個世子位置非裴霽雲莫屬。
趙雪梨抿了抿，跟個悶葫蘆一樣,權當沒聽見他的斥問。
裴霽雲指尖叩著書冊輕輕敲了兩下，問：“嫁給你？不知你要如何讓姈姈嫁給你？靠著毀了清白這種不流，上不了臺面的法子嗎？”
裴諫之微微凝眉，“大哥,此事只有府里人會知道，趙雪梨的清白怎麼會被毀？除非有人在外大肆宣揚。更何況——”
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瞪了雪梨一眼，“趙雪梨的清白早就在乾壹被毀了，難道除了嫁給我,還有更好的退路嗎？是我不計前嫌,是我善心大發，為人仗義，為什麼不激涕零地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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