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辭冷笑一聲，“哦，我忘了，今日晚了，圣旨明日早上才會來，你怕是還不知道父皇已經將你賜給我做側妃了？”
“趙雪梨，反正你一貫水楊花，早些時日侍寢想必也沒什麼要罷？”
這句話對雪梨來說無異于六月天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宋晏辭就是記恨的背叛，此刻故意來辱。
趙雪梨心里沉的厲害，不清楚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子無端端發起抖來，“你......你胡說，我方才在宮宴上明明已經拒絕了。”
宋晏辭
嗤笑，吐出的話像刀子一樣扎人，“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無權無勢的貧家罷了，只不過是借住在淮北侯府，就算認了個干親，倒也是無依無靠，沒什麼大用，你的話，你的態度，你的拒絕，誰會在意？”
趙雪梨咬牙，“你......你們以權人，言而無信，一群小人！”
宋晏辭不甚在意，“只會罵這兩個字？我們都是小人，然後呢？你要怎麼做？”
趙雪梨實實在在被氣到了。
沉默一會兒，忽得起來幾分，手握住宋晏辭持刀的手，滿臉認真倔強：“你說的沒錯，我無權無勢，我命如草芥，沒有誰會在意我是否愿意，但至，我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給你做妾，要不要任由你辱。”
在燭火掩映之下，那雙桃花眼展現出的果決明亮極了，宋晏辭近乎是在雪梨話落的下一瞬就察覺到握住自己大手的荑猝然用力，將刀尖往前送。
他微怔，緩緩瞇起眼眸。
鋒利的刀沒有刺破脖頸，并非是雪梨沒用力，而是宋晏辭反應極快地偏過了刀，匕首在倉促間掙，擲了出去，哐當落地。
宋晏辭凝起眉頭：“你要死？”
趙雪梨倔強地不肯流眼淚，單薄的子止不住地發抖，可說話的語氣一點也沒有下來：“與其往後生不如死，倒不如現在就死了，尚且是一種解。”
宋晏辭眼沉沉看著，一時之間沒有說話，但卻也沒有之前那隨意和要折辱的意味，只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雪梨亦是梗著脖子一言不發。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
房外忽然再次傳來叩門聲，接著，是裴諫之沉的聲音響起：“趙雪梨，你歇了沒有？”
趙雪梨從沒覺得裴諫之的聲音這麼聽過，立刻張，卻不想宋晏辭又及時捂住的。
他著聲音，低聲道：“趙雪梨，我忽然想明白了，我們之間實在沒必要到這種不死不休，互相仇恨的地步，你讓裴霽雲助我對付二皇子，我幫你和姜依徹底離侯府掌控。”
趙雪梨嗚嗚咽咽地掙扎。
裴諫之又敲了幾下，“趙雪梨！你別給我裝睡，我都聽見靜了。”
趙雪梨不明白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了，咋不一腳踹開門直接進來呢？
宋晏辭：“之前我算計你，你也背叛了我，就此兩兩抵消，揭過如何？”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皺著眉頭道：“你若同意，就眨三下眼睛。”
趙雪梨連連眨眼，宋晏辭將信將疑地輕輕松開手，雪梨識相地沒有立刻出聲。
他這才徹底放開，結果雪梨下一瞬就大喊：“救命！救——命！”
宋晏辭眉心狠狠一跳，來不及去捂的了，在裴諫之踹門進前，他擱下一句話：“我只給你這一次冰釋前嫌的機會，趙雪梨，你自己權衡利弊！”
而後飛快遁屏風之後匿起來。
房門被裴諫之從外暴力踢開，哐一聲撞在墻上，又劇烈晃不止。
趙雪梨跌坐在塌上，渾發，大口氣，“......表......表弟....”
裴諫之大步走進來，袍擺地颯颯生風，他進來後一眼就看見落在地上的匕首和仿佛劫後余生，狼狽息的雪梨，眸邊在房中逡巡，邊蹲下下來，手扶住，“趙雪梨，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他臉依然是冷沉的，只不過語氣不如之前敲門時強。
趙雪梨拽住他的袖，眼淚掛在眼眶，要掉不掉，“表弟，我......我......”
方才怕得要死，是真覺得自己在宋晏辭刀下命懸一線，所以寧愿假意自盡騙騙他，當時縱然用了幾分力，可雪梨只打算破些皮，流點表示自己寧死不屈，沒想宋晏辭竟然將匕首偏開了。
或許，他確實只是在嚇唬自己，沒有真要手殺的意思。
忍不住開始在心中思索起宋晏辭方才說的話。
同他合謀是與虎謀皮，但若是圣旨一下，自己真許給他做側妃了，維持表面合作，防著他背後捅刀也總比得罪他後生不如死來得好。
趙雪梨漸漸冷靜下來，在心中謀算著自己可不可以借力打力，利用裴霽雲制衡宋晏辭，又利用宋晏辭賣慘，從表兄那里得到更到利益。
裴諫之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以為是被什麼東西嚇懵了。
他想要手將趙雪梨抱進懷里，但想到之前拒絕自己的事，有些抹不下面子。
或者他應該冰冷地推開趙雪梨，站起來仔細探查房中有什麼危險，方才喊了救命，說明是遇到了可以威脅命的人？是刺客還是其他？
裴諫之垂眸看著趙雪梨依然抖的子，蒼白的臉，有些生地開口：“你到底怎麼了？地上是誰的匕首？”
他想了想，見不如之前害怕了，到底還是手拂開，撿起匕首，站起向屏風後探查。
趙雪梨手拉住他，盡量鎮定地開口：“表弟，我沒事，方才只是夢魘住了。”
裴諫之作一頓，到對方拽住自己手心時順的，還有粘膩的汗珠，他覺得自己像到一團濡的雲團，心中也泥濘了起來。
然後才遲鈍地聽到說了什麼。
他擰起眉頭，明顯不信，“夢魘？你夢見什麼了？被嚇這樣？”
趙雪梨期期艾艾地說：“表弟，我夢見方才殿中之事了，陛下下旨令我給晟殿下做側妃，表弟，我不想做側妃......”
裴諫之聽了這話，面一陣扭曲，“宋晏辭這個兩面三刀的賤人！”
他一想到方才殿中的一幕就緒煩躁，但幸好，“沒事，你不是已經拒絕了嗎？”
趙雪梨見還有人和自己一樣天真，心緒立馬復雜難辨了起來。
也沒有和裴諫之談心的想法，就點點頭，將這個話頭敷衍過去，而後問：“表弟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裴諫之一聽，神一，道：“你若當真不想嫁給宋晏辭，就得未雨綢繆。”
趙雪梨想不出他能有什麼主意，“怎麼綢繆？”
裴諫之說：“我了解宋晏辭，這人暗地里和中的老鼠沒什麼兩樣，招層出不窮，不達目的又誓不罷休，他許是會再尋機會讓你嫁過去，趙雪梨，你現在只有一條生路可以走。”
趙雪梨微微張開，“......什麼？”
裴諫之見自己說了這麼多，對方還沒明白過來，不有些不悅暴躁，但他怕嚇著趙雪梨，語氣還盡量放平緩了一些，“當然是先嫁給我！”
圣旨反正現在還沒下，此事確實還有回轉余地。
但趙雪梨聽了裴諫之的計謀，頓時生出一種手心手背都是屎的難，于是沒有立馬接話。
裴諫之盡力維持的平和表面有些破碎了，語氣發沉，“趙雪梨！你什麼意思？你寧愿給宋晏辭做妾，也不愿意嫁給我！？難道我還比不上那個死賤人？”
趙雪梨眼皮一跳，想到宋晏辭就躲在屏風後面，不道：“表弟，你......你小聲些，莫要招了旁人來。”
裴諫之自認在趙雪梨心中自己或許比不上長兄，但沒想到連宋晏辭都不如，他哪里能冷靜地下來，當即不依不饒，聲音更加暴躁地問：“趙雪梨！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我和宋晏辭，你到底選誰？”
趙雪梨實在沒想到只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事竟變了這幅
模樣，連忙出聲安：“自然是你，晟殿下于我而言只是一介外人而已。”
裴諫之聽了這才好些，他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話落，他反手去拉雪梨，“既如此，現在便隨我去同祖母說一聲，明日一早，就去稟報陛下，求他賜婚。”
此事究竟如何，趙雪梨尚未有定論。
但亦知時間迫，能否再又回轉只看今夜了。
現在只想去尋裴霽雲，求一個對策，而不是順著裴諫之的意思走。
雪梨道：“表弟，此事不急。”
邊說便站起來，“夜深了，我送你回去罷。”
雪梨是想著趁此機會自己也出了這房門，直接不再回來，去表兄所在行宮過夜即可。
但裴諫之仿佛知道要做什麼，立刻追問：“趙雪梨，你是不是要去找大哥！？”
趙雪梨有幾分應付不過來，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是又怕他快說出些不能被宋晏辭知曉的東西，拉著人就往外走，“表弟，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想著送你出去時能同你多待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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