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梨也看見了關靜姝,同禮節地行禮,對方亦是微微福。
宋晏辭視線盯了眼趙雪梨,見竟看都沒看自己一眼,跟在裴霽雲後就那般出去了。
覺得這人還真是兩面三刀,裝模作樣地厲害。
關靜姝亦是看著裴霽雲和趙雪梨的背影越走越遠,眼中浮出一不易察覺的艷羨和黯然。
*
此次過後,趙雪梨再次閑了起來。
裴霽雲回府次數不多,經常是在夜里,雪梨睡得迷迷糊糊,覺下有異樣,每每睜開眼,就會看到表兄被淋了的玉面。
他像是新得了樂趣,最後一定要讓失神不可,隨著婚期的近,越發不知饜足。
趙雪梨初時很不適應,但不得不承認,這種覺很妙不可言,雪梨心掙扎了沒多久,就順其自然地由著他了。
八月中的時候,趙雪梨又不得不進宮再試穿了一次嫁,這一次沒了裴霽雲的干擾,倒是較為順利。
裴諫之很怪異地一次都沒來過,趙雪梨不敢同裴霽雲打聽,老夫人又不允去請安了,連個探聽消息的地方也沒有。
九月的第一天,盛京下了很大的一場雨,連綿不絕,原本悶熱的暑氣霎時就被沖散了,此後雖然依舊是晴天,可日頭卻不如之前猛烈,趙雪梨在這降溫期間,不慎著涼了一次。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雪梨倒是沒倒,只不過神萎靡了不,又消瘦些許。
拖拖拉拉喝了十來日中藥,總算在大婚前好利索了。
淮北侯府并非雪梨娘家,到了九月十二這日,趙雪梨又從蘅蕪院搬出來,住回了裴鵠和李梁玉那。
屆時,會以裴府義的名義出嫁。
趙雪梨給姜依寫了好幾封信,也從表兄收到過娘親的回信。
母兩個都是報喜不報憂,雪梨只知道姜依目前尚未被裴靖安抓住,其余一概不知。
也并未告知娘親嫁人一事,害怕連累姜依放心不下、從而回京。
雖然此次婚事時間,但卻并未刪減任何流程,宮里來的教導禮儀的嬤嬤給雪梨說相關章程、各種規矩的時候,差點將聽得睡了過去。
九月十七這日,婚期的前一天,又下起小雨,至夜未停。
第74章 九月十八
十七這日,趙雪梨酉時便歇下了,足足睡夠了四個時辰,在十八日丑時初被嬤嬤起,由宮中尚義局拿五線開面,又用犀角梳梳了九梳發,約莫寅時開始更上妝。
趙雪梨什麼也不懂,只是神懨懨任由著宮人折騰。
或許是大病初好,這兩天做什麼都提不起神,吃什麼都沒胃口,人瞧起來好似都清減了,尚局似乎考量到這些,雪梨現今穿上吉服沒有出現不合的況。
宮人們忙忙碌碌,來來回回,一直折騰了許久。
趙雪梨聽著窗外細雨,怔怔發呆。
臨近卯時,終于妝點好了。
嬤嬤滿意笑著喚:“皇子妃,您看看。”
趙雪梨轉眸,失焦許久的視線才慢慢回攏,落在了妝臺銅鏡之上。
鏡子中的郎梳著莊重的婦人發髻,脂輕薄,額心描著銀鎏翟鳥銜環的花鈿,頭上戴著七樹花釵禮冠,華麗得令雪梨第一眼差點沒能認出自己。
并不覺得哪里漂亮,只是看著覺陌生極了。
但屋子里的嬤嬤和宮人都笑著夸贊,各種好聽的話流水一般涌出,雪梨便也故作滿意地笑了笑。
嬤嬤說:“障車迎親是在辰時,您可要再歇一會兒?”
趙雪梨本來不困,被折騰了這麼久,倒也疲倦了,索點頭。
其實嬤嬤說的歇息僅僅只是屏退下人,讓雪梨安安靜靜待上一小會兒。
屋子里很快空無一人,雪梨本來還覺得很自在,但坐著是不可能睡著的,沒過一會兒,反倒遲鈍地到十分干。
只是穿的婚服厚重極了,孤不好走,需得有人扶著。
雪梨抿了抿,只好出聲:“曲嬤嬤?”
無人應聲。
或許是雪梨的聲音太有氣無力了,又或者是嬤嬤們去忙別的事宜,已經走遠了。
趙雪梨邊沒有的陪嫁丫鬟,不想忍著,于是就費力撐著妝臺站起來,扭頭去找水壺。
在轉過頭的那瞬間,的目不由自主被房門罅隙見約出的一段霜袍所吸引。
其實趙雪梨早就猜到裴霽雲一定會來的,但是有些困的是,表兄站在外面作何?怎麼不進來?
雪梨想了想,拖著層層疊疊的吉服慢吞吞往外走,將房門推開。
這一幕同六月進宮,被賜婚那夜的場景十分相像,只不過那時雪梨不知道裴霽雲是什麼時候站到房外的,是剛來,還是已經來了許久?
但現在,推開門,見到立在廊下,眉眼攏在稀薄天下的裴霽雲時,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表兄是不是在外面站了一宿?
很自作多的一個念頭,可雪梨莫名覺得裴霽雲真的在廊下靜靜守了一夜。
趙雪梨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溢出幾分顯而易見、不容忽視的難。
這緒來得莫名其妙,卻在裴霽雲抬眼,溫喚了聲‘姈姈’後越發翻涌沸騰,讓雪梨險些就紅了眼。
吸了吸鼻子,“表兄,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進來見我?”
裴霽雲站著沒,只是道:“昨日晚,忙完了來的。你今日婚,諸多繁瑣之事,我何必在夜里擾你清夢?”
細雨延綿,他周落著冷之意,卻依舊雅正端方。
趙雪梨忍不住問:“如果姈姈不嫁給宋公子了,表兄愿意娶我為妻嗎?”
話音落下,半晌,裴霽雲問:“那姈姈呢?會從此心甘愿待在我邊,絕無二心嗎?”
趙雪梨心想:不會。
如果有機會,一定還是會想方設法逃走的。
看起來天真愚鈍,乖巧溫順,逆來順,可是卻從骨子里不相信哪個達顯貴會一輩子都只娶一個,永不納妾。
盛京城之中沒有這樣的人,雪梨從未見過。
即使裴霽雲已經守如玉二十多年了,可雪梨并不覺得自己真嫁給他後,他能依然如此。
趙雪梨心里那難勁兒緩緩消散了,笑了笑,“表兄,我同你說笑呢,姈姈還要去晟殿下邊做探子的。”
裴霽雲也笑了起來,只不過顯得有些涼薄,“探子?姈姈此番嫁出去,是我的探子,還是晟殿下的王妃?”
趙雪梨:“我自然一直都是表兄的人。”
裴霽雲:“姈姈如何保證?”
趙雪梨算是看出來了,表兄這是怕自己嫁出去就向宋晏辭倒戈了?
他怎麼會這般想
還真是......將看了一半。
但凡嫁給天家皇子,趙雪梨自然不會再如以往那樣被他完全掌控,可以做的事就多多了,要是能將宋晏辭利用妥當,完全離淮北侯府也不是不可能。
趙雪梨是有一番自己的小心思,現在被裴霽雲直白破,也并不心虛,勉力鎮定,“表兄想要什麼保證?”
裴霽雲漆黑墨瞳映著將明未明的灰蒙天,出比雨幕更深邃的冷,“你嫁人後,要日日回府,我們不斷、一天都不能斷。”
趙雪梨呆了呆:“......不斷?”
是這麼個不斷法嗎?
裴霽雲走過來,端詳著這新娘裝扮,低低笑了下,清潤溫和中卻出幾分偏執和危險,道:“姈姈,我們一直很擅長這個的,不是嗎?瞞著所有人,暗通款曲,只是從前偶爾如此,往後日日如此,直到你與殿下和離,這樣,表兄才會信你一直是我的人。”
趙雪梨為這番話到無與倫比的頭疼。
日日回侯府,和他耳鬢廝磨?
那還談何籌備別的事項?
雪梨心中并未應允,只不過此刻,還是點頭乖順道:“我知曉了,表兄,姈姈答應你,會日日回府的。”
裴霽雲凝著,將雪梨行間有些歪了的禮冠扶正,“如此最好。”
趙雪梨以為他還會提一些諸如不準與宋晏辭房親昵的要求,可是裴霽雲似乎只是來得這一句日日回府的,他將送回妝臺,倒了水給潤解,便徑直離開了。
之後,一直道宋晏辭來姻親,裴策送出嫁,雪梨都沒再見到表兄。
今日大婚,是與關靜姝一同嫁給宋晏辭。
縱然兩人都是平妻,可這接親的隊伍也是有講究的,小門小戶,哪里比得上關靜姝的家世,所以宋晏辭是先去京兆尹府上接了關靜姝,才來裴府接雪梨。
待到坐上進宮的嚴翟車時,已經天大亮,紛雨驟停了。
金吾衛開道,車攆一路行過朱雀門,行經太極殿時行了“闕禮”,然後才了安慶殿冊封。
趙雪梨再次見到了皇帝和一眾大臣,與關靜姝一左一右站在宋晏辭兩側,到所有人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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