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雲聞言，淡淡笑了下。
很快就不是了。
第77章 下藥
趙雪梨聽從宋晏辭的吩咐,邀了裴霽雲三十日宮。
在這期間，亦是沒有閑著，拿著宋晏辭的錢財在人牙子手中買了好幾個強壯,適合干苦力的下人。
雪梨要培養一些可以從侯府侍衛中護住自己和娘親的心腹之人,這件事很有難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完的。
裴靖安現在朝堂之事都不管不顧,一門心思追姜依,就憑這執拗勁,也不好糊弄，只要姜依還活著，他總會不死心地惦記，是以在雪梨看來,只要姜依沒死，甭管什麼法子,統統都是治標不治本。
雪梨此番挑人，并非是打著同裴靖安對抗的目的，而是想布施一個混的局面，令姜依在宋則和裴靖安眼前假死。
思來想去,唯有墜江或是墜海算得上一個假死的好法子。
海浪一卷，任他再權勢滔天,也很難立刻找尋到人，屆時還可弄一同姜依相似的尸，泡得浮腫、面目全非後讓裴靖安撈起,從此徹底死心。
在雪梨看來,或許這樣才能一勞永逸，再不必活得提心吊膽，時時憂心會被抓回侯府囚住折磨。
只是若要施展此招,水好的人力必不可。
這件事只能暗暗進行，不可讓宋晏辭知道自己在找水好的人，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一連五日，出宮兩趟，只挑了壯勞力來掩人耳目。
縉國西邊與兗國相接，自來不慎和睦，南邊叢山峻嶺，自有天塹阻著，更何況南澤之地兵力孱弱，不足為懼，東邊臨海，唯有東北方和北方局勢復雜，分了三勢力。
其一是離盛京最近，有著救駕之責的兩萬天熠軍。其二是偏東一些，由裴霽雲舅舅領著與東胡人作戰的雲暉軍，只不過東胡人近些年安分極了，這一隅之地尚且稱得上太平，可皇帝是萬萬不敢調走雲暉軍的，生怕東胡人乘其不備，猝然進犯。其三則是偏北一些，二皇子舅家掌控的世家大族，這些貴族往往會豢養一些看家護院的打手下人，加起來亦是不人，可皇帝卻知這些人不好用，若是打輸了，不免有損國威，可若是打贏了，他又得封賞，這不就更加助長二皇子黨的權力了嗎？
皇帝想要給宋晏辭送兵權，拔高他的權勢地位，似乎除了天熠軍，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找到更合適的選擇。
二十九這一日，庸國允諾割讓七城，皇帝下旨任命朝郡宋則為天熠軍將領，令其北上，助庸國打退西胡人。
太子一黨極力勸阻，未果。
二皇子一黨罕見沉默，氣勢低迷。
夜里，宋晏辭難得好心，拿了烈酒去找趙雪梨，“姜依可有回信？”
六日之前，宋晏辭讓雪梨給姜依寫信打探如今境，再斟酌相救之事，只不過現在尚且沒有回音，趙雪梨很誠懇地搖頭。
宋晏辭說：“明日之事，你籌備得如何了？”
趙雪梨：“殿下，不過是給表兄倒杯茶水罷了，這還需要謀劃一番嗎？”
宋晏辭一噎，面冷了冷，“裴霽雲當真就對你毫無防備？你們之間，不止是表兄妹這般簡單罷？”
試婚服那日，他心中就起了猜疑，再加上大婚那日裴霽雲和趙雪梨雙雙紅腫的瓣，答案似乎已經呼之出了，可他沒抓到確切的證據，所以拿了下藥一事再次試探，沒想到趙雪梨卻接過了藥瓶，竟然真愿意幫著自己對付裴霽雲？
難道同裴霽雲之間，是被迫的？
宋晏辭難得設地思索了一下，若自己是趙雪梨，人生地不，寄人籬下住在侯府，估計為了過得舒適些也會憑著姣好容貌向上攀附。
趙雪梨沐浴過後，撐著腦袋坐在床上讀書，還要應付宋晏辭，一心二用，語氣也就敷衍許多，“殿下，這同您并無干系。”
宋晏辭覺得趙雪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自從在明湖險些殺了之後，這個人哪一次見到自己不是驚弓之鳥一樣被嚇得瑟瑟發抖，可婚以後，似乎不怎麼怕他了，不僅敢回多次回懟，還總是敷衍了事。
明明一無是，可架卻端得高極了。
“趙雪梨，你從前如何放浪形骸我不管，可既然了我的宮門，只要還占著晟皇子妃的位置，就必須安分守己，將子清譽給我守住了，若是因你行為不檢點，同旁人傳出些風言風語，令我跟著辱——”他森冷地威脅，“我定然讓你重溫明湖之事。”
又來了，又來了。
這種威脅他說得不膩，聽得都膩了。
趙雪梨不痛不地打了個哈欠，合上書，終于正眼看他，“殿下，我知曉了，只不過此刻夜已深，我要歇息了，您若是還有旁的事叮囑，不若明日再說？”
宋晏辭一頓，沉沉看了一眼，最終有些氣悶地拂袖離開。
趙雪梨對此一丁點反應都沒有，隨手將書擱在床前的架子上，往里側滾去，扯了薄被蓋住肚子，閉上眼就睡。
第二日，天有些沉。
宋晏辭邀了不人在宮中舉辦宴席，關靜姝招待眷，趙雪梨稱病不出，在屋子里靜靜等著裴霽雲來。
朝會之後，他果真如期而至。
趙雪梨面上了白，讓自己看起來面無，符合在病中的形象，只不過一見到裴霽雲的影，還是熱熱切切地迎上去，“表兄，，你來看我啦？累不累？姈姈給你倒杯茶解解可好？”
故意提了聲音，好讓宋晏辭的人聽到。
裴霽雲看穿的小心思，有幾分忍俊不，他順著趙雪梨的力道在桌前坐下，看著斟茶，溫熱的霧氣散開，溢出清苦的茶香。
趙雪梨將杯盞遞過去，“表兄，你且嘗嘗姈姈煮的茶。”
裴霽雲接過，卻沒立刻喝，只是握著，“姈姈，你許久沒出府來看我了？”
趙雪梨本來還要多做戲一番，現在聽見他這麼直白，不心下一跳，連忙走出去前將門掩上了，聲音也低了許多：“表兄，宋晏辭見不得我回侯府，他似乎看出我們之間的關系了，一直在試探我，姈姈想著就先不回了，先騙過他。”
裴霽雲問：“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趙雪梨笑著說甜言語哄他開心，
“姈姈一直都是表兄的人。”
聞言，他輕笑一聲，端起茶盞喝了口，拉過雪梨，覆上的。
趙雪梨只有一個想法：幸好自己未雨綢繆，沒有真的給里面下一些骯臟的東西。
裴霽雲讓照做即可，便表示他對被下春藥一事是無甚所謂的。
當時還納悶，回來後一想，就有幾分想通了。
表兄估計是想著中了藥，正好拿去解呢，兩個人廝混一通，再被宋晏辭抓在床。
這個猜想有幾分大膽，不可思議，可趙雪梨又覺得是極有可能的，畢竟現在的裴霽雲越來越肆意妄為，危險瘋狂了。
兩個人在屋子里耳鬢廝磨了片刻，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陣喧囂聲響。
裴霽雲笑了笑，“姈姈，表兄帶你去看戲。”
他站起來，拉著雪梨的手往外走。
趙雪梨掙出手，“表兄......外面有人......”
他靜靜瞥一眼，沒說話，邁開步子推門而出，趙雪梨連忙跟上。
其實裴霽雲說帶去看戲，趙雪梨心里已經有了不太妙的猜想，可真走到前方偏殿，看到眼前場景時還是有些腦袋發懵。
此明顯驅散過人群，關靜姝擰著眉頭站在殿門口，“殿下，不過是酒後寵幸了個婢，收作妾室就好，何必要了命呢？”
殿中傳來宋晏辭惱怒到極致的聲音，“閉！本皇子做事，不到你置喙！”
關靜姝一怔，默然不吭聲了。
這時，有下人出聲提醒道：“殿下，娘娘，裴大人和西娘娘來了。”
關靜姝住東邊，趙雪梨寢宮則在西邊，下人們為了區分，便按了東西娘娘來喚。
下人這話一落，宋晏辭愈加怒不可遏，“讓他們——”
裴霽雲走過去，適時出聲，“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他的聲音溫和極了，好似最真的關切。
關靜姝克制地將目落在瑤琳玉樹，霽月風的青年上，道：“裴大人。”
裴霽雲頷首，“見過娘娘。”
關靜姝抿了抿，沒有過多言語。
趙雪梨這時候也走到殿門口了，眼珠子往里面一轉，臉登時煞白不已。
空中靜靜沉浮著一腥氣，凌不堪的地上倒著一個衫不整、渾是的婢，樣貌一般，面上生著塊黑斑，此時像是還沒死，睜著眼睛，捂住脖子一直發出嗬嗬嗬嗬的聲音。
趙雪梨被嚇得差點尖了起來。
宋晏辭現在亦是狼狽，他頭發散著，同樣裳凌，似乎渾無力地支在椅子上，可他那雙眼卻是亮極了，像燒著兩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沖天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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