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梨誠懇道:“認打認罰我都甘愿。”
裴霽雲說:“我不打你,也不罵你。”
“只不過,事不過三。若有下次,我就挑了你的腳筋,拿了金鏈鎖在照庭,如何?想必這樣,你一定就會聽話了,再也跑不了了。”
他笑起來,不知道因為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突然之間出一種克制的愉悅,“到時候你日日夜夜都只能盼著我來,真真正正滿心滿眼、全副心都是我了,表兄料理完朝政,就會回來陪你的,再不會冷待你。”
裴霽雲華裾氅,立在門前,看著雪梨,笑盈盈的,好似又回到了兩個人還如膠似漆的溫清雅模樣,“姈姈方才所言若當真誠心,想必亦會心甘愿認這個罰罷?”
趙雪梨立馬頭皮發麻,甚至久違地骨悚然了。
其實自打回京以來,怨恨、氣惱他,可卻真的沒怎麼怕過他了,現在只不過聽他說了幾句話,從前那懼怕仿佛在頃刻間又回來了。
猶豫的這片刻功夫,裴霽雲臉上溫和的笑就徒然轉冷了。
趙雪梨心一狠,應下了:“我有什麼不敢答應的,反正我也不會再逃了,那表兄日後若是納了妾,辜負于我又該如何?”
裴霽雲說:“你日日睡在我的枕邊,倘若發覺我有何背叛你之,就拿刀殺了我呀。”
他語氣輕飄飄的,像在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般,見僵住,又問:“姈姈,是不是不敢殺人?”
趙雪梨抿。
裴霽雲走進去,從架子上拿下一個錦盒,取出里面的東西。
赫然是一柄通漆黑的匕首,只觀刀鞘便知價值不菲,是個稀罕之。
他走至雪梨跟前,將手中匕首遞過去,“刑部中有許多個死刑犯,要去試試嗎?”
雪梨不語,也不接過匕首。
他輕笑,蹲下來,將刀鞘去了,拉過的手,將刀塞進去,握著的手將銳利刀鋒近自己脖頸,“姈姈,若我失言,你便這樣用力,在夜里割斷我的脖子,表兄一定不會反抗的,你可以看著我斷氣,這樣會不會解氣一些?”
趙雪梨不自覺發起了抖,如果不是被裴霽雲強握著的手,匕首一定會立刻掉落在地。
滿眼驚駭,哆哆嗦嗦開口:“......我...我...表兄,不用如此...你若是背棄了我,只要賜下和離書就好,我...我怎麼會舍得殺了你呢?”
裴霽雲卻道:“對待失信之人,怎可如此心?一定得要給足了教訓,才能一勞永逸,否則只會屢教不改。”
他看似在說自己,可雪梨卻知道這句話是在點。
第92章 婚前
不管各自懷著何種私心,趙雪梨明面上倒是同裴霽雲和好如初了。
他也不再只是將拘在照庭,允了在侯府自由走,但是目前而言,出府尚且還有幾分困難。
所以雪梨所謀劃之事也不一定要親自出府,只要能出了照庭,不再舉步維艱即可。
當真安生下來,沒再故意刺他,和他找架吵,裴霽雲也果真如從前一般,待越發溫和,甚至不再孟浪輕浮,連親都克制忍了許多。
朝中事務總也理不完,他許是想多陪著雪梨,將不公文都搬進了侯府置。
趙雪梨見到那一摞摞快堆到自己腰際的公文,好奇地看過一眼,結果發現每一篇都極其冗長晦,反正看得不甚明白,可裴霽雲卻能一目十行,極快地理好,即使日日看到深夜,依舊不厭其煩,細致認真。
之前心里怨恨,雪梨都沒曾注意到他眼下浮著一層淡青。
因為裴霽雲總是高高在上,察人心,仿佛沒什麼能難住他,在雪梨心中就跟個不可逾越的天塹鴻一樣,現今在觀了幾天之後,意識到表兄也是人,只不過相較于尋常人而言更加克制約束自己罷了。
原來他忙了這樣嗎?那之前是怎麼有空離了京來抓自己的?甚至還是在盛京的況下。
趙雪梨百思不得其解。
裴霽雲擔心在府里悶得無趣兒,將魏郡主請來府里陪住了好幾日。
魏郡主不知雪梨就是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趙懷瑛,邀來了侯府見到時很是驚詫。
自宮變後雪梨就不知所蹤,所以盛京有好一些關于的流言,其中曲折各不相同,但大抵都是被宋晏辭帶走了。
趙雪梨聽後也沒有辯解,只是尋機央求魏郡主幫自己去朱雀大街的樓中尋一個喚作梁音的子,取一個月前訂的一青。
魏郡主有些不解:“何不直接教下人取了來?”
趙雪梨說:“那裳是我給表兄訂的,可惜現如今我大病初霽,表兄不允我離府,我亦不愿差使府里下人,令表兄提前知曉,郡主,可否避開府里下人幫我將裳取來?”
魏郡主一聽,欣然應允,“原是這樣,不過小事一樁,我自然是幫你的。”
翌日,魏郡主便去了樓之中,喚來那個梁音的婢子,道:“我替趙姑娘來取月前定制的青,現今可制好了?”
梁音打量眼前這個雍容華貴、氣度不凡的小姐,略有幾分遲疑地問:“不知是哪位趙姑娘?”
“淮北侯府上的趙小姐,給兄長訂的那青。”
梁音同哥哥梁興澤在樓等了這般久,終于又等來趙雪梨的消息,心突突一跳,道:“小姐稍等,奴這就去拿裳。”
雪梨住在晟皇子府和裴霽雲日日時,還真的在樓之中給他訂過許多件裳以作搪塞、哄他開心,梁音那時作為的婢子,自然知曉是哪件。
將裳取來,給了魏郡主。
等趙雪梨拿到這件裳時,已經臨近夜。
因著魏郡主來玩,夜里雪梨還是回了蘅蕪院去睡,拿過裳後看過兩眼,便收了起來。
魏郡主同躺在一,睜著一雙皓眼,好奇地問:“你同裴大人是如何定的?之前父皇還將你嫁給了晟哥哥,裴大人都不吃味的嗎?”
趙雪梨對著這位唯一的朋友也很難說出個中實,“我們青梅竹馬,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自然而然便生出愫。”
魏郡主問:“那你怎麼沒同裴諫之生出愫?”
趙雪梨說:“他與我不睦,我們不常說話的。”
魏郡主又問了諸多個好奇的事,但凡能說的雪梨都如實相告,不能說的只能敷衍。
話了,魏郡主嘆道:“這盛京中最好看、最溫的青年才俊到頭來竟是被你摘走了,姈姈,你好大的福氣,就連我亦是羨慕得呢。”
趙雪梨訕笑兩聲,沒有回話。
夜逐漸深了,魏郡主說著說著就
困乏起來,沒多時便睡過去。
趙雪梨卻還睜著眼睛,毫無睡意,待魏郡主睡了,輕手輕腳爬起來,再次將那件青拿出來仔細索,果真在夾層中到了一快兒方帕。
拿出來打開一看,見到極小的潦草字跡。
想來是梁音在急之下匆匆寫的,用詞極其簡,有好幾還暈一團,可雪梨猜一猜,也能認出。
自打宮後的第五日,姜依就來了回信,沒有提及自己在湍急河水中逃生經歷的兇險,寥寥幾個字只寫了:墜海死遁功。而後開始細細過問雪梨近日狀況,問為何遲遲不來尋自己,可是被裴靖安困住了雲雲,最後說自己同了慧大師打算在西黎郡培養一批勢力,待到年末就派人來盛京接。
趙雪梨一邊看得止不住流淚,一邊又憂心起最後那句年末來京接。
現在已經是臘月二十了,娘親派的人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嗎?
表兄知道此事嗎?
趙雪梨看著這塊方帕,心想:他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才在求和那日故意那般說,是了要將抓回來就挑了腳筋囚住的念頭嗎?
若是在之前,趙雪梨一定覺得表兄是在嚇唬自己,可此次他說得太認真了,這頓時讓為難擔憂了起來。
可也不能因為懼怕,就當真屈服不逃了。
就算屆時真被抓回來了囚著,也還是要逃的,打斷了,挑斷了腳筋,不能走,還可以爬,死在外面,也比做一只籠中雀好。
雪梨下定決心後,就開始著手寫信。
只不過這封信并不是寫給姜依的,而是裴靖安。
將之前裴霽雲在乾壹郡屠殺衛和護送姜依去了南澤一事細細告知,又說姜依之死是因自己逃跑怒了裴霽雲,他令長個教訓,故而安排了姜依墜海,沒想河水太洶涌了,他安排的下屬未能將人救上來,竟令姜依真的隕了。
趙雪梨寫到後面,言辭激烈了很多,著重表示自己對裴霽雲的恨意,想要給姜依報仇的急切心思,連帶著還罵了裴靖安無能,竟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雲雲。
沒打算僅僅憑借著一封信就讓裴靖安父子兩個鬥得你死我活,只希看到信時的裴靖安怒火沖頭能幫自己拖住裴霽雲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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