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淮不以為意地收回手，轉而自然地牽起林聽晚的手，與十指相扣，不不慢地糾正：“是第二次，五號的晚上，晚晚在電話中介紹過我。”
“是嗎？”賀瑾舟被拆穿也無所謂，反而故意拖長了語調：“好像是有提過，家里給找的聯姻對象。”
謝見淮直視著他，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地再次糾正：“現在是合法對象。”
見賀瑾舟又想開口，林聽晚連忙出聲打斷：“停！”
覺得自己再不阻止，他們能站在門口互相較勁到明天早上。
林聽晚的目依次掃過他們，帶著警告的意味：“還讓不讓我吃晚飯了？”
“哪敢怠慢公主您啊。”賀瑾舟這才又笑著接話，側退步，示意進包廂。
林聽晚拉著謝見淮走進去，坐下後察覺到依舊相握的手，微微掙扎想讓他松開，誰料謝見淮非但不放，反而收得更，指節微微用力，像是在無聲地宣告什麼。
這樣的場合實在不適合牽手，用眼神稍稍安，將自己的手出來，轉而看向賀瑾舟，問道：“點過菜了嗎？”
“點了幾個招牌菜，你看看再加什麼。”賀瑾舟將菜單遞過去。
林聽晚翻開菜單，一眼瞥見招牌推薦欄里的龍蝦，口而出：“你點的不會是龍蝦吧？”
“怎麼會，沒有點龍蝦。”賀瑾舟搖搖頭。
“看著不錯的。”林聽晚的語氣有些可惜。
謝見淮微微側過腦袋，低聲道：“你想吃就點。”
林聽晚正想解釋，賀瑾舟已經搶先一步接過話，語氣里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合法對象難道不知道林林對龍蝦過敏嗎？”
他們平時用餐沒有龍蝦，在喬家的家宴上也不曾出現過，謝見淮確實不知道對龍蝦過敏。
他眉頭微蹙，抿了抿，沒辦法回這句話，林聽晚卻笑道：“我都很多年沒有過敏了，他當然不清楚。”
賀瑾舟見有意圓場，也沒有再追擊謝見淮，轉而提起往事：“你上次過敏，還是在我家的時候嗎？”
他們兩家深，住得也很近，以前喬爺爺和喬都不錯，逢年過節會經常串門。高三寒假時林聽晚跟著長輩去賀家拜訪，看著滿桌的海鮮實在饞，瞞著長輩吃了兩個龍蝦，回家後就過敏去醫院了。
“是啊，算起來都快四年沒過龍蝦和螃蟹了。”林聽晚的不自覺地朝謝見淮那邊靠了靠，手悄悄到桌下，在他上輕拍兩下。
抬眼看他，角彎起弧度，聲音也放輕了些：“加份鮑魚和燒鵝吧，我們嘗嘗和上次那家有什麼區別。”
謝見淮目與短暫匯，應聲：“嗯。”
林聽晚將菜單給服務員，他正準備轉退出包廂，賀瑾舟忽然招手喊住了：“等等。”
他笑著看向謝見淮，問道：“謝先生能喝酒嗎？”
林聽晚知道他是不喝酒的，平時除了茶水幾乎不任何飲品，又想開口解圍時，聽見邊傳來平靜無波的一個字：“能。”
謝見淮甚至沒有看賀瑾舟，直接對服務員吩咐：“兩瓶藍方。”
“兩瓶哪能盡興？今晚難得見面，我可想和謝先生多聊聊。”賀瑾舟別有深意地道。
“行，上十瓶。”他接得干脆。
“一瓶。”林聽晚適時出聲打斷，看向服務員道：“先上一瓶，謝謝。”
服務員的視線落在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上，見他們都沒再反駁，才點頭退出去。
林聽晚指尖輕輕敲桌面，著對面的賀瑾舟，聲音有些無奈：“能不能讓我今晚好好吃頓飯？”
“當然，你可是第一個給我接風的人。”賀瑾舟揚笑笑，收斂了些挑釁的意味，適時的轉移話題，提到他們的共同朋友：“聽說姜思去倫敦留學了？”
“對，去年去的倫敦，學的導演。”林聽晚笑著接話。
“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去年年底在倫敦過的圣誕節，如果知道，可以約吃個飯。”賀瑾舟的語氣變得隨和。
林聽晚彎道：“月底放假回國，到時候再喊你出來吃飯。”
賀瑾舟微微頷首，目看向時多了幾分關切：“你呢，畢業後在做什麼？攝影嗎？”
“是啊，我之後如果找你約拍，你不許拒絕啊。”
“我怎麼可能拒絕你。”
包廂里的氣氛終于緩和下來，他們隨便聊了兩句這幾年的生活，共同朋友的近況。
正在聊著，服務員端著酒菜進來，賀瑾舟熱地介紹：“嘗嘗，這家店是我朋友推薦的，味道很不錯。”
林聽晚拿起筷子道：“我妹妹也夸這家的味道不錯。”
“妹妹？”賀瑾舟挑眉：“你什麼時候有妹妹了？”
“是阿淮的妹妹。”林聽晚夾起一塊鮑魚放在謝見淮的碗中，回答得極其自然。
服務員將酒瓶放在餐桌中間，俯輕聲詢問：“抱歉打擾，請問剛剛寄存在前臺的相機是您的嗎？品比較貴重，不知道是否需要給您取過來？”
林聽晚先前是覺得拿在手里很麻煩，直接遞給服務員寄存了，不過相機的價格確實昂貴，餐廳估計是怕擔責。
“是我的，我跟你過去拿吧。”下意識地站起，腳步卻不由得頓住了。
的目在謝見淮和賀瑾舟上來回轉，自己如果離開這里，他們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謝見淮似乎看穿的顧慮，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手腕，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賀瑾舟也扯出淡笑，開口道：“你去拿吧，相機要。”
林聽晚點點頭：“我馬上回來，你們先吃。”
跟著服務員離開包廂，門“咔噠”一聲輕響合上，像是個信號般，里面的空氣驟然凝固，陷一種微妙的寂靜。
謝見淮過來是不愿意讓他們單獨吃飯，可從踏包廂到現在，都是林聽晚在不聲地周旋，怕他尷尬，怕他被冷落，一次次替他化解。
他甚至不知道對龍蝦和螃蟹過敏，他們的話題圍繞著過往，他也不上。
謝見淮清楚林聽晚在擔心什麼，沒有主挑起話題，只是覺得口有些發悶，下意識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過嚨，卻并未驅散他中的那郁悶。
賀瑾舟見狀舉杯道：“謝先生怎麼先喝了，初次見面，這杯酒我敬你。”
謝見淮抬眼，目與他直直對上，同樣端杯示意，將杯中剩余的酒直接飲下去，賀瑾舟有點意外，隨即笑著也把杯中的酒喝。
他很快又倒滿酒杯，聲音低沉卻清晰：“這杯酒我敬賀先生，是婚禮上欠你的敬酒。”
賀瑾舟聽到婚禮二字，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但仍保持著風度舉杯飲盡，立刻倒了第三杯酒，語調變得意味深長：“我和林林自小相識，十幾年的分非同一般，我應該再敬謝先生一杯，多謝你這段時間對林林的照顧。”
“賀先生的話錯了。”謝見淮握酒杯，指節微微泛白，一字一頓地糾正：“是我該謝謝你前十幾年對晚晚的照顧，”
“我對林林如何，是我與之間的事，并不需要別人來代道謝。”賀瑾舟的聲音冷了幾分。
“賀先生最好能明白這個道理。”謝見淮迎著他的目，分毫不讓：“人需要認清自己的份和位置。”
兩個男人的視線撞在一起，謝見淮眼底的緒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冷意和敵意，而賀瑾舟邊的那點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打量與挑釁。
話音落下，他們又不約而同地舉起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仿佛是想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給這場較量分出高下。
林聽晚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相機，幾乎是小跑著回到包廂里的。
推開門的瞬間，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桌上的菜幾乎沒有，但酒瓶已經空了，賀瑾舟和謝見淮盯著彼此，誰都沒有講話。
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有些擔心地看向謝見淮，見他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蹙眉道：“你們發什麼神經啊，一瓶威士忌全都喝了？”
自己離開不過十分鐘，哪有這樣喝威士忌的？
賀瑾舟輕笑一聲：“沒想到謝先生的酒量這麼差，僅僅半瓶就不行了。”
“我不行？”謝見淮的語速比平日慢，但每個字都清晰平穩：“賀先生再點十瓶，我們試試。”
“好啊，正合我意，今晚不醉不歸。”
“都給我閉！”林聽晚打斷他們的話，有點不悅地看向賀瑾舟：“你跟我出來，帶著你的東西。”
率先往包廂外面走，賀瑾舟只能拿著外套跟上。
林聽晚吩咐服務員送杯溫水進去，走到餐廳外面時才停住腳步，回道：“今天突然帶我先生過來，是我考慮不周，姜姜回來後我再請你們。賀瑾舟，你回國我很高興，也希能與你保持這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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