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板筆地坐著，沒說話，時富貴把茶杯擱在桌面，“你們厲家是大門戶沒錯，可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是你們厲家辜負我閨在先，我閨為保下孩子差點丟了半條命，如今想搶？我時家就算跟你們拼到底，也絕對不會同意。”
他起，朝時卿走來，“閨，走，我們回家。”
時藺牽孩子的手跟上。
時卿轉頭對上厲斯堯的目，只剎那的集，卻像是激起萬千緒的海，織覆蓋。
兩輛車前後從厲家老宅離開，時富貴跟孩子坐在第一輛，時卿跟四哥坐在後面那輛，途中，轉頭看四哥，“我以為你會跟五哥過來呢。”
“這件事棘手，老五又太沖，爸當然不放心讓他過來。”
時藺皺了皺眉，“我問過二哥，厲家若真要打這場仗，恐怕對我們不利。”
抿，孩子四歲半，未滿八周歲，他們的想法跟意見未必能被法院重視，倘若厲家堅決，對方律師定然會以方教唆的行為駁回。
而八周歲以下的孩子，由法院判決也會判決給有利于孩子長的家庭，厲家真要搶，時家勝算很小。
也難怪厲老能說出那句話。
時藺似乎察覺的擔憂，手放在肩膀，“卿卿，別擔心，二哥也說了若真要打這場持久仗，只要拖到孩子滿八周歲能自行定奪那天。”
時卿低垂眼簾，“四哥，我只是有些對不起厲父跟厲母…”
“放心吧，爸知道厲先生跟厲夫人對你照顧有加，他不反對他們二老來看孩子。”
時藺讓靠在肩上，“回酒店後先好好休息，養權的事，千萬還不能急。”
時卿閉上眼，沒再說話。
回到酒店後，時卿便在客房待到下午，連下樓吃飯的念頭都沒有，點了送餐服務。
沒多久，門鈴聲響，放下筆記本電腦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厲斯堯，僵住幾秒，要關門。
他手抵住門，半邊軀已經踏屋，“我來還你一樣東西。”
時卿擋住他，“厲總要還什麼？”
厲斯堯垂眸看著，卻沒有任何作，皺眉，“厲總要是沒有要還的東西，還請您移步出去。”
“時卿。”他嗓音低沉，暗啞，“你當初生孩子，我沒在你邊，我不知道你會大出。”
時卿冷笑，“孩子生了，也流了，你現在與其跟我說這些，還不如勸你爺爺打消養權的念頭。”
厲斯堯無聲無息注視著，眼睛深沉幽暗，平靜之下翻涌著漩渦，片刻，他問，“恨我嗎？”
時卿不想理會他的胡攪蠻纏，“你再不走，我就喊人。”
他低頭，掌心抬起面龐，“回答不了嗎。”
時卿面無表，“你想要什麼答案，你希我恨你，可我連你都不想了，我還恨你做什麼？”
聽著決絕的回答，他定格住，眼底的一寸寸覆滅，是復雜，是寒意，亦或者是暗晦。
最後，只剩下黯淡。
熄滅了一切，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