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書 急切地求的擁抱
周算是發現了, 經過之前那晚酒醉後失態，陳京馳開始放飛自我，徹底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印象裏他就不是個會說好聽話哄人的人, 連安的緒都拐彎抹角, 從旁切，讓他說出“我擔心你”“想要你開心”這種話，簡直是強人所難。
以至于聽到這句“想見你”, 周第一時間沒來得及不好意思, 而是覺得匪夷所思。
他是打通了什麽任督二脈，突然就解鎖了一個陌生的語言模塊嗎？
不敢試探這個模塊裏還藏著多“驚喜”, 不解風地說：“那你先別想。”
反正也見不著。後半句善良地沒說出口。
陳京馳失笑：“我試試。”
“這邊很吵, 先掛了，等我回去再說。”
通話掛斷後，陳京馳在六人群裏回複了消息。
陳京馳：【我剛知道】
陳京馳：【我問問能不能帶你們一起去頒獎典禮】
這話讓群裏沸騰不已，卓文直接發過來一個攻略，問什麽時候組團去辦通行證。
周在網上搜索了一下今年金曲獎頒獎時間，看到悉的數字，才恍然想起一些事。
6月28日。
怪不得第一次聽到的生日時，陳京馳會說這個日子很好記。
原來他心裏一直有這麽一個執念, 而這是距離實現它最近的一天。
一個小時後，陳京馳轉發了一條宋謙的微博。
@陳京馳：下次見//@宋謙：謝謝兄弟, 演唱會從來沒這麽熱鬧過[笑哭]算我趕上好時候了！
兩分鐘後, 他又發了一條態, 更新了九張演出照，文案終于不是幾個表。
@陳京馳：謝你們的支持，今天很開心。
點進評論區，第一個高贊評論難得不是模版：
【哥哥什麽時候開演唱會啊！想見你一面太貴了[流淚]】
陳京馳回複：【應該快了】
周看到這兩個字, 猜測是這一次專輯的躥紅帶來的連鎖效應。
前兩天陳京馳出席了意大利奢侈品牌Valerane的珠寶系列活，品牌方賬號在活結束後發布了一條態，九張照片裏，兩張都出現了陳京馳的影，不紛紛猜測，指向這麽明顯，是不是在預告陳京馳即將和品牌簽約。
如果真如所說，那麽這將是陳京馳出道以來拿到手的第一個奢侈品代言，意味著他的商業價值將不能同日而語，實現大幅度的提升。
不久之前他的量連育館都開不起來，怕票賣不完，而現在，他終于有底氣告訴歌迷，演唱會已經提上了日程，不再是遙遙無期的幻想。
在他回複的這層樓下，開始瘋狂地@聲嶼方賬號，甚至連杜恒的小號都被了出來。
【爹，演唱會能不能安排在暑假？@爺人帥歌紅】
【趁這波熱度多開幾天啊，不然又給黃牛賺麻了@爺人帥歌紅】
杜恒微博小號的IP地址跟陳京馳同步，加上微博都是誇人反黑，很容易就被識破。
周也湊熱鬧，悄悄地關注了一下，被他的名字逗笑。
睡前，周收到陳京馳發來的一張圖片，是到下個月月底的行程圖。
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忙碌的狀態裏。不同的是，周注意到六月份的周末幾乎都被各種頒獎典禮塞滿。
《候鳥》是剛出的專輯，不可能現在拿獎，去年發布的《庸俗怪》是吃了這一次的流量紅利。
將行程圖保存了下來，順便問：【演唱會時間定了嗎？】
Chen：【下個月太忙了，應該會在暑假，快的話七月初】
暑假的時間更充裕，能讓他做最萬全的準備。
周無端想到今年元宵和朋友們一起去看他的音樂節，對他們吹了一晚上冷風過意不去，陳京馳曾說下次開演唱會讓他們坐第一排。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很遙遠的目標，可不到半年，陳京馳已經完全有能力兌現他的承諾。
周心裏慨萬千，想到新年時被導演做局欺負，歌詞被人抄襲遲遲沒有結果，和專輯剛發售不久時的慘況。
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好在命運最終還是會眷顧拼命奔跑的人。
五天後，Valerane微博宣，陳京馳簽約為品牌中國區代言人。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陳京馳邀參加年中各大音樂頒獎典禮，首專《庸俗怪》突然了獎項的寵兒。
#第五屆華語歌曲排行榜最歡迎男歌手#
#MTV原創音樂流行榜最佳原創專輯#
#CMusic流行音樂獎年度冠軍王#
#靈聽新歌榜年榜金曲#
陳京馳獎杯拿到手，周也從月初的版稅收裏窺見了現在的他有多紅。
第一次看到認知以外的錢，一點不敢花，全都存在了卡裏，打算暑假時和劉嫻雅好好解釋清楚，再想錢的用途。
就在六月中旬，一條微博熱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熱星球歌手顧辰道歉#
在收到律師函裝死了一個半月後，顧辰在他的微博上發布了聲明，對于他《熱星球》抄襲《晚星墜落》歌詞一事，向陳京馳和周進行公開道歉，并承諾下架抄襲歌曲，承擔部分損失。
白紙黑字言辭懇切，態度真誠，看得出來并非本人手筆。
周能猜到他迅速跪的原因，無非是近期陳京馳毫無預兆地紅，現在得罪他不亞于太歲頭上土。
能想象到，如果這一次《候鳥》沒有火到這種程度，抄襲這事只能吃悶虧，等到出判決那天早已經無人在意了。
和陳京馳同時轉發了這份道歉聲明，并將這條態置頂。
*
二十七號正值期末周，周最後一門考完，在宿舍裏收拾行李。
見狀，範歆好奇地問：“周周，你是不是要去參加陳京馳明天的頒獎典禮啊？”
周點了點頭。
安可嘉幫把臺的服收進來，聞言說：“好羨慕你啊，如果拿獎了，你是不是能上電視？”
“不會吧。”周笑了笑，“我上不了臺。”
金曲獎的獎項裏有一項是最佳作詞獎，可惜這一次陳京馳并沒有拿到提名資格。
而周本人也并沒有想要在公衆面前面的意思。
“能去看現場也很不錯了。”安可嘉嘆，“我們就只能看轉播咯。”
行李收拾好後，五人在校門口集合出發。有些學院暑假放得早，這個時候已經不人都離開了學校。
陳京馳前一天還在外地參加活，不跟他們同路。譚蓓一上車，把手機挪到面前，說：“你幫我挑挑後天晚上穿哪套好看。”
相冊裏存著幾張子照片，周覺得每一條都好看，指了指藍的這套：“這個吧，襯你。”
譚蓓聽的：“那剩下的這三條就七月份演唱會再穿。”
陳京馳暑假的演唱會雖然還沒有宣布，但從審批文件裏出了時間地址，定在了七月十五號的仙海，連開三場。
音樂節上，陳京馳和其他拼盤歌手一起共舞臺，宋謙的演唱會上，他也只是作為嘉賓表演了幾首歌。而在下個月，他終于能開一場獨屬于他的個人演唱會。
還是在他的家鄉仙海。這讓周也驕傲不已。
這次來看頒獎典禮的行程還張，原本譚蓓想提前幾天過去，把附近玩一趟，但周的最後一門考試拖到了今天，只能等到現在才出發。
飛機落地已經是晚上，辦理完各種手續，五人住酒店。周和譚蓓住在一間房，已經快淩晨了，一路上路途勞累，譚蓓睡前吃了點東西就睡下了，周卻遲遲沒有睡意。
明天的頒獎典禮對來說同樣舉足輕重，不知道此時陳京馳有沒有睡，躺在床上輾轉片刻，拿起手機想看眼時間，剛好看見陳京馳一分鐘前發來的消息，像有心靈應一般。
Chen：【睡了嗎】
六月陳京馳很忙，忙到腳不沾地，上完課人就立馬從學校消失，算起來，他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
回複：【還沒有】
睡覺時周會把手機設置靜音震模式，如果不是睡不著把手機拿起來看，說不定會錯過他的消息。
聊天框彈出來幾張西裝圖片。
Chen：【選一下明天穿什麽】
明晚的晚會，五人是以觀衆的份進場，見不到後臺的陳京馳。看到他把服裝發過來，周心道的審真有這麽好嗎，怎麽個個都要問意見。
幾套西裝都是很低調的款式，只在細節上稍微有調的區別。周實在不知道怎麽挑，又覺得自己的選擇會決定他明天的亮相，幹脆把圖片都保存了下來，讓AI挑出最適合隆重場合的一件，發給了陳京馳。
發過去後，對方顯示了一會兒正在輸，周盯著看了片刻，主問：【是不是睡不著？】
Chen：【嗯】
他們都是同樣的心，不同的是作為出席盛典的人，陳京馳上力可能更大。
他背負著衆多人的期，如果這一次能拿到獎，對他的職業生涯來說是裏程碑式的就，是有標志意義的重大突破。
他才19歲，出道不到一年，金曲獎的獲獎歷史裏還從來沒有這麽年輕的歌手。
可同時周心裏也很清楚，《庸俗怪》能獲獎的概率沒有那麽高。
這張專輯在六月突然拿那麽多獎，很大一個原因是《致親的你》太出圈，要論專輯本，剛發布時的確引起了一波熱，可流量來得快去得也很快。
有了《致親的你》做對比，周才知道什麽真正的家喻戶曉，廣為流傳。而《庸俗怪》顯然還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正要在輸框裏打字，對方彈出新消息。
Chen：【不想坐我邊嗎】
周一怔。
幾天前杜恒給單獨發消息，問在28號晚典禮上，要不要和陳京馳坐在一起。
作為圍者，陳京馳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舞臺正前方，方便隨時上臺。他旁邊留有幾個重要的位置，給經紀人，給合作者。
周知道，一旦和他坐在一起，就避免不了被攝影機拍進去，屆時的臉會出現在萬衆矚目的轉播現場，被無數人看見。
周不想面，只能婉拒杜恒。
此時面對他的詢問，終究還是有些愧疚。
周誠實地向他解釋：【我不想臉】
而後又問：【你會不高興嗎？】
Chen：【不會，我尊重你的想法】
雖是這麽說，但畢竟是這麽大的場合，本有機會陪在他邊，和他一起見證輝煌時刻。心裏多還是過意不去。
周思來想去，回：【我會一直看你的】
Chen：【好】
Chen：【晚安】
*
次日，陳京馳很早就出發去現場，做完妝造後還有采訪和紅毯環節，時間很張。
五人睡到中午起床，一起在附近吃了個午飯，下午就準備排隊進場。
相比于地的演唱會來說，今晚來觀看盛典的觀衆規模不算大。五人的位置連在一起，在看臺區還算靠前。
坐上位置後，譚蓓舉著手機拍了幾張合照發在了群裏：“下次再來這麽多人的地方，就是陳京馳的演唱會了。”
“我還以為這裏大，原來比我想象中小很多誒。”卓文說，“覺馳哥演唱會人肯定比這多多了。”
“而且不用排隊。”徐岳笑著說，“咱幾個都要上臺。”
陳京馳在仙海的演唱會要用現場樂隊，他們三個男生也需要上臺，這次回去之後就得趕和樂隊一起合練歌曲，爭取能達到最好的演出狀態。
卓文找出這次晚會的表演嘉賓名單，評價：“完了，好多不認識的。”
“前面的表演有多久啊？不會最後才頒獎吧。”譚蓓好奇。
“不會，表演是穿在頒獎裏的，就怕你無聊。”詹黎和解釋，“就是要等到最佳新人這個獎估計得久，我看前幾年基本上都是兩三個小時的樣子才到。”
“這麽久！”譚蓓驚呼，“早知道帶點吃的進來了。”
周左手邊就是卓文，看了眼他手機上的名單，全是陌生的名字，對來說，今晚的晚會估計也會難熬。
觀衆全部進場後，等了快有一個多小時，場的嘉賓才陸陸續續進來。聽到周圍響起一片尖，卓文直起子：“來了嗎？”
“來了。”徐岳看到場一片走的人頭，辨認過後說：“他是不是在中間？”
卓文努力長脖子：“那個穿黑西裝的吧，離得還近嘛。”
剛開始幾人還能保持點新鮮，在漫長的頒獎、表演循環往複一個小時後，都要坐不住了。
“拿獎的沒一個認識的，表演的也好多不認識。”譚蓓和小聲吐槽，“太無聊了吧，一想到至還有三個多小時就好絕。”
“所以說不是資深歌迷還是別來這裏。”詹黎看著周圍興的人群，說，“我們真是格格不。”
“能提前出去嗎？”周問。
旁邊的卓文說：“我們倒是可以提前出去，馳哥不行啊，還是得等。”
譚蓓靠在了肩膀：“救命。”
好不容易又熬了一個多小時，周突然聽到“最佳新人”幾個字，連忙打起了十二分神，拍拍在玩手機的譚蓓：“蓓蓓，到了！”
旁邊幾人也趕坐直了，瞪大眼睛豎起耳朵。
大屏幕上出現了五個圍者的頭像，陳京馳排在第二個。
“終于來了！”譚蓓把手機錄像打開，“我得趕記錄這一刻！”
周也打開手機相機開始拍視頻，大屏一一播放圍歌曲的MV片段，到陳京馳時，能明顯覺到周邊的尖聲要比其他歌手更熱烈一些，周甚至聽到了後的生談話。
“誒？是那個唱《致親的你》的陳京馳嗎？”
“是他是他，沒想到本人這麽帥誒。”
“他會拿獎吧？近期這麽紅。”
片段播放完畢後，男主持人將信封到主持人手裏：“就由你來拆開吧！”
“好。”主持人笑著說，“最佳新人獎得獎的是……”
臺上的主持人開始拆信封，周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隨著氣氛的張而快了起來，撲通、撲通，一下下沉重而有力。
“啊啊啊不行了，我手在抖，詹黎你快幫我把手機拿穩！”譚蓓激到一只手捂著下半張臉。
“我也抖啊我靠！”詹黎接過手機，“我他媽現在心跳一百八！”
卓文用力地掐著徐岳大：“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
徐岳張到完全覺不到痛。
信封拆開，拿出裏面的卡片，這兩步明明只有幾秒，周卻覺過去了一個世紀這麽久。
直到兩位主持人看了眼卡片，一起出聲：“沈奇思！恭喜！”
全場響起音樂，鏡頭切到得獎的人這邊，能看到陳京馳坐在得獎者旁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為他鼓掌。
周定定地看著陳京馳的臉，不過出現了幾秒就從畫面裏消失。
世界靜默，心跳也在短時間恢複正常。
“啊。”譚蓓向周，聲音也低了下來，“不是啊。”
幾人默不作聲，卓文也把手從徐岳上默默收了回來。
周按下停止錄制按鍵，把手機收了起來。雖然有過這樣的準備，可當不想看到的結果真正發生在面前時，還是止不住地失落。
連都沒辦法控制緒的低落，不知道此時此刻坐在得獎者邊，與獎項失之臂的他是什麽心。
徐岳偏頭看向四人，說：“沒事，說不定明年《致親的你》就拿獎了。”
譚蓓牽起周的手，附和：“是啊，這歌評價這麽好，肯定比這次獲獎概率大。”
卓文說了句實話：“其實我們還好，等會兒……”
他沒說完，大家都懂了話裏的意思。所有滿懷期待來到這裏的人裏，沒人比陳京馳更想要這個獎。
也沒人知道，在鏡頭轉到他邊獲獎者臉上的時候，笑著鼓掌的他心裏在想什麽。
周突然後悔，為什麽沒有答應坐在他邊。
剩餘的一個多小時裏，周已經沒有了任何觀看演出的心，點開微博，因現場一萬多人，手機信號不好，等了很久才登錄進去。
熱搜上已經能看到陳京馳的名字。
#陳京馳錯失最佳新人獎#
#陳京馳金曲獎紅毯#
#陳京馳庸俗怪提名#
點進第一個詞條，廣場上出現了一些路人評價。
【意料之中，說實在的這張專輯衆不是很多，這段時間一直拿獎完全是托二專的福】
【剛看直播他表淡定的，估計也知道自己是陪跑吧】
【他要真拿獎新聞不得了？年紀擺在那，資歷還不夠】
【才19歲，能圍已經很牛了，期待明年會不會拿獎吧】
【不管怎麽樣未來可期！加油陳京馳！】
幾乎都是善意的評論，周看了很久，直到手機彈出新消息。
杜恒：【等下我們提前十分鐘左右先走，不然人太多了】
杜恒：【你跟他們說也早點出來，在對面田徑場門口會合】
周回複：【好】
看 時間差不多，周跟他們轉達杜恒的意思。五人起離開場館，從出口出來後，走到了田徑場大門這裏等人。
一向活躍的卓文這次都顯得沉默，譚蓓見他們都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等會兒見到他怎麽說啊。”
詹黎思索片刻：“看他狀態怎麽樣吧，我是怕他打擊太大。”
周低著頭著腳尖出神，連他們都不知道怎麽安，更別提了。苦思冥想很久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好點。
和專輯銷量低迷不同，那時候還能聊點別的，可現在人還沒從場館裏出來，金曲獎直播都沒結束，怎麽才能轉移他注意力。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譚蓓小聲提醒：“來了來了！”
周猛地擡起頭，看見兩個人影從對面走到了跟前。
他們甚至沒上車，邊其他助理保鏢也都沒跟過來。
杜恒停在了兩米外，沒再上前。
而陳京馳徑直朝著站在最後面的周走來，距離一步步短後，他沒有毫猶豫，在所有人的目中，大方又坦然地出手，用力地將抱進了懷裏。
周心跳幾乎停了一拍，耳邊還能聽到場館模糊的歌聲，鼻尖被他上略微苦的香水味道充斥，他抱得很，把整個人都進懷裏。
這次沒有喝醉，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急切地求的擁抱。
好像抱住了，所有的失落與憾都變得不再那麽難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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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謝謝彤彤266寶寶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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