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書 在我面前不用自卑
從大廳裏出去, 到上出租車的這段路，周用盡力氣自己別回頭。
直到上了車，和師傅報了地址, 才終于深深地了口氣。從窗戶往外看, 已經看不到他們方才站的位置。
一路上不停地想著陳京馳，想他說的話，想他掌心到臉頰時的溫度, 想知道明明他們才剛剛分開, 為什麽心裏空落落的，覺得孤單。
最後仍沒想明白, 歸因于是離開群後的戒斷反應。
在回家的路上, 三人宿舍群裏，範歆把陳京馳昨晚的微博截圖發在了群裏。
範歆：【媽呀，我昨晚看完直播就睡了，怎麽還有這麽勁的後續啊】
安可嘉：【OMG】
安可嘉：【我也才剛看到，啥況？】
周在們面前一直沒提過和陳京馳的關系，導致們不知道前因後果。覺得再瞞下去，之後會更難解釋。
周：【昨晚他心不太好】
範歆：【那你們現在是啥況啊？】
安可嘉：【怎麽都在猜你倆有況？】
周：【目前還是朋友】
“目前”兩個字總讓人浮想聯翩，可周也不了更多的信息了。
安可嘉：【哦~我懂我懂嘿嘿嘿】
範歆：【嘉嘉你懂啥了？】
安可嘉：【笨！回宿舍跟你說！】
手機又響了, 卓文在群裏發了一張照片。
卓文：【今日男明星機場生圖奉上】
卓文：【真假猴王】
照片裏徐岳戴著一頂黑帽和口罩，走在杜恒的邊, 兩人周圍聚集了一些正舉著手機拍攝, 儼然一副明星接機的架勢。
徐岳：【也是第一次會到當紅男星有多拉風了好吧】
詹黎：【笑死我了, 們一直喊哥哥，怎麽連哥哥是誰都沒認出來】
譚蓓：【你懂啥，們是認出杜恒哥了，經紀人才是防僞標識】
詹黎：【我看杜恒哥都快繃不住了】
譚蓓：【你還別說, 真像的，我走在後面看背影都分不太清】
周這才明白過來，剛剛陳京馳牽著下飛機到出口大廳，這麽長的一段路上居然都沒到，原來是被徐岳吸引走了火力。
兩人高格都比較接近，把臉一遮，連周都要花點時間才能辨認出這是誰。
忽然特別想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接著答案就自浮現。
陳京馳：【謝謝兄弟】
徐岳：【兄弟下次學一下你簽名，完全可以以假真了】
陳京馳：【馬上教你】
周正看他們聊天，頂上彈出譚蓓的私聊。
譚蓓：【寶寶，原諒我哦，是陳京馳說想跟你單獨說兩句話，我才跟他們先走的[囧]】
周本就沒怪，對特意的解釋，心裏有些微小的，回複：【沒關系，我知道的】
譚蓓發過來兩個親親的小表。
到家後，周收拾好行李箱，剛要給劉嫻雅發消息，聽到門口傳來了鑰匙孔的聲音，連忙上前拉開門，把門外的劉嫻雅嚇了一跳。
“哎喲，你回來了啊？我還說你是不是要在那邊多玩幾天呢。”劉嫻雅把包放在玄關櫃上，鞋子進門，“這下好了，菜都沒買多。”
“其他人趕時間，所以就回來了。”周接過手裏買的菜，說，“湊合吃一頓。”
劉嫻雅穿著拖鞋跟在後進廚房，周見幾次向自己又不開口，心裏明鏡似的，問：“你是不是想說昨天晚上的事？”
“誒，我看了直播呢，是可惜的。”劉嫻雅顧左右而言他，“不過那孩子才這麽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周也不接話，就這麽看著。
劉嫻雅被看得不好意思，笑了：“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關心你這方面的事嘛，又怕你不肯跟我說。”
劉嫻雅的微博只關注了和陳京馳，發生了什麽事肯定知道，只是周向來對的事抱以回避的態度，又不好直接問，怕兒不願意跟聊。
“你問我就好了。”周說，“我不瞞著你。”
劉嫻雅笑得眼睛彎起來，語調上揚：“他昨天發那微博是啥意思？你倆談對象啦？”
周搖了搖頭，斟酌著詞句和解釋：“沒有，他現在……在追我。”
“我也是說，你倆一起合作這麽多歌，這不得培養出來啊。”劉嫻雅很自然地問，“你喜歡他不？”
周沒說話，默認了。
“又會唱歌長得又帥，趙阿姨兒都迷他迷得不行，還說兒特地教怎麽買專輯，給小陳沖銷量呢。”劉嫻雅語氣誇張地說，“要知道小陳在追你，那還不得羨慕死啊。”
的確，對喜歡他的人來說，周是多麽幸運。就這樣還拒絕了他。
劉嫻雅說完，想起什麽，問：“昨天你過生日，他有沒有什麽表示？”
周經提醒才想起來這事，扔下句“有”，去臥室把那個鑰匙扣拿了過來。
一看到鑰匙圈上掛著的玉吊墜，劉嫻雅眼睛瞪圓了，語氣裏掩藏不住的驚訝：“這是他送你的？！”
“嗯。”周一看的表就知道絕對不便宜，連忙問，“這個多錢啊？”
劉嫻雅對玉石翡翠之類的研究也不多，之前賣玉鐲時了解過一些，但從沒見過這麽幹淨亮的玉，也不敢估價。
“這麽漂亮，肯定貴，不過我這外行人也看不出來多錢。”劉嫻雅放在下來回看，“怎麽做鑰匙扣了？”
“不知道，他就這麽給我的。”周開始後悔，“早知道不該收的。”
陳京馳那脾氣，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收回來的道理，周覺得頭大，昨晚他親在臉側那一下就讓神智全無，哪還有心思想這個。
“確實，你倆還沒談呢，怎麽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劉嫻雅嘀咕。
周被這句話說得很不安，上次送他的幾張黑膠加起來總共也就千把塊，誰知道他回禮會送這個，還特地做鑰匙扣，現在看來就是怕多想，怕不敢收。
越想越焦慮：“媽媽，我要怎麽還回去？”
劉嫻雅把鑰匙扣還給，說：“你先別急，我晚上問問這個東西能值多，要真的太貴了，我幫你跟小陳說說，確實不能收。”
周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好。”
劉嫻雅讓把鑰匙扣放好，周放回了黑盒子裏，回到廚房，問：“對了，你下個月十五號有沒有假？陳京馳就在我們這開演唱會，我想帶你去看。”
“哦！趙阿姨跟我說了這事，有空是有空。”劉嫻雅驚奇，“說票可難搶了，你能搶到票嗎？”
“不用搶票，我們可以直接進去。”周朝笑笑，“還是最好的位置。”
“真的啊？那我得去湊湊熱鬧。”劉嫻雅連忙讓調出日歷，“十五號是周五，就怕那天要加班，周六跟周日這兩天應該是可以去的。”
周點點頭：“那我晚點就跟他們說，給我們留兩個位置。”
劉嫻雅還從來沒看過演唱會，期待勁兒一下就上來了，高興得切菜都哼起了歌兒，又問：“這演唱會有多人啊？聽多久啊？”
“幾萬人，可能唱兩個小時？我也不懂。”周說，“他們還沒開始排練呢。”
“兩個小時？他一個人唱不累啊？”劉嫻雅驚奇。
“應該不是一直唱吧，可能有中場休息。”周設置好電飯煲，又提起另一件事，“對了媽媽，我放了張銀.行卡在你的小金庫裏。”
劉嫻雅很多重要的東西都放在櫃深的一個碼箱裏，周回來時，把那張存稿費的卡也放了進去。
劉嫻雅沒當回事，還以為是上學用的卡：“你放那裏幹嘛，不得經常用嗎？”
“是賺的錢，不是你給我的。”周說，“碼是我們倆的生日。”
劉嫻雅知道寫歌詞能賺錢，打聽了一：“存多啦？”
周怕嚇到，沒敢直接說：“你下次取錢用的時候就知道了。”
劉嫻雅笑：“我不用，都留著給你以後用。”
*
吃過晚飯後，周陪著劉嫻雅去附近的公園散了會兒步，回來時快九點，譚蓓正好給發來消息：【我們到聲嶼咯，他們在開會，我好無聊，想你了】
拍過來一張會議室的照片，男生們和幾個工作人員圍坐在會議桌，正在商討演唱會選曲。
陳京馳本人的原創曲目不夠支撐整場演唱會時長，屆時他肯定會挑一些歌翻唱，現在開會討論的就是這個。
周回複：【你也提供點想法】
譚蓓：【我聽的好多都是英文和韓文歌，估計版權難搞哦[吐舌頭]】
譚蓓：【你有沒有想聽的，我幫你轉達】
周聽歌的範圍也小得可憐，只有兩種，一種是陳京馳原唱，另一種是陳京馳翻唱。
如果提供選擇，很輕易就會被陳京馳察覺到不對，進而看破的。
寧願不去冒這個險。
周：【我聽的歌不用版權費】
譚蓓：【哈哈哈這我就不幫你傳達了哦，怕陳京馳得意忘形】
幾秒後。
譚蓓：【誒，居然提到你了，想不想聽聽？】
周：【說我啥了？】
譚蓓：【你靜音，我打語音讓你聽】
周：【好】
找出耳機戴了一只在右耳上，接通語音後按下了靜音，聽到那邊傳來杜恒的聲音：“之前周寫的字不能直接放大屏嗎？MV不也用了？”
“可以是可以，那翻唱的歌呢？”一個工作人員問。
“你明天問問有沒有空幫忙抄一下？”杜恒朝陳京馳說，“要用就全用唄，看得舒服點，反正歌詞的字也不算多。”
陳京馳：“行。”
旁的劉嫻雅湊過來：“笑啥？”
周擡頭：“我哪笑了？”
劉嫻雅剛打算說點什麽，手機突然彈出來一個開播提醒，連忙朝說：“去把你那鑰匙扣拿出來，我排個隊上麥幫你問問那塊玉值多錢。”
周一怔：“你要問誰？”
“我一直看的這個鑒寶老師，很專業的。”劉嫻雅點開直播間，說，“放心，我就說是我收到的，不會暴你。”
周見直播間剛開播就快一萬人，畫面背景布置得專業，這才相信不是騙子，起去房間把鑰匙扣拿了出來。
劉嫻雅讓坐過去別鏡，周幹脆起站到了沙發後面，看一通作。
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在玩手機這塊還不如媽媽，上回看陳京馳直播都能不小心連上麥。
好不容易排到了，劉嫻雅將攝像頭對準了手裏的鑰匙扣，打招呼：“雪松老師您好啊，想讓您幫忙看下這個東西大概能值多啊？我好尋思回禮呢。”
左邊的主播湊近了些，看了幾眼之後，表吃驚地問：“這哪兒來的啊？”
“我朋友送的。”劉嫻雅說。
“朋友送的？”主播的語氣詫異不已，眼睛睜圓，“姑娘你把它拿近點，我仔細看看。”
劉嫻雅拿了起來，正好對著客廳頂上的源：“能看清嗎老師？”
“能看清能看清，姑娘你先等一下，我這邊來了個電話，我先接下啊。”主播說完靜了音。
周彎下腰湊近看手機，主播離開了畫面後，彈幕還在不停地刷。
【朋友送這個？不能是朋友吧？】
【一眼大開門】
【什麽家庭條件敢這麽造？也不怕鑰匙刮花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掛上我真以為是玻璃呢】
【老頭接什麽電話，一天就上一小時班還魚】
周剛看了幾條，注意到耳機裏原本在討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約能聽到一陣鈴聲。
幾秒後，耳邊出現了杜恒刻意低的聲音：“雪松老師找你，出去接。”
譚蓓就坐在陳京馳旁邊，這句話被手機聽筒清晰地捕捉到了。
周正覺得這名字耳，目不經意往直播間左上角一看。
雪松鑒寶。
周約猜到了什麽，心裏還不敢確定，跟著劉嫻雅一起等的期間，打開短視頻平臺，搜了下直播間名字，點進去後能看到有個商店頁面，櫥窗裏掛的翡翠首飾價格倒不是多貴，幾百上千，還算價格親民。
半分鐘後，主播終于回到了畫面裏，笑著說：“哎呀，不好意思，久等了姑娘，來我再看看這個玉。”
劉嫻雅拿得更近了，轉了幾個角度讓他好好觀察。
“姑娘這塊玉確實漂亮，得發亮，看不出一點棉，雕工也是非常得湛啊，這個玉葫蘆寓意著福祿雙全、生活和諧滿。”主播一頓唱完，舉起手比了個五，“大概能到這個數。”
劉嫻雅大膽地猜了一下：“五十萬？”
“一個零。”
彈幕刷的速度太快，劉嫻雅看不清，點了點頭：“五萬，那還行。”
而周卻把網友評論看得清清楚楚。
【？？？？舉報直播間詐騙了】
【怎麽可能五萬，雪松找出一模一樣的我五萬買十個】
【老頭怎麽回事，也開始搞招搖撞騙這一套了？】
【你們懂什麽，明天櫥窗就上五萬的和田玉，反向營銷這一套給他玩明白了】
【都是劇本，散了吧散了吧】
劉嫻雅結束了連麥，把鑰匙扣還給了：“五萬還能接，不過對我們這種普通人來說還是太珍貴了，你得好好謝謝他。”
周聽得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劉嫻雅能說出這句話，完全是在相信他們遲早會談的況下，畢竟就算真的是五萬，那也不算個小數目，再好關系的朋友都得掂量一下該不該收。
周點了頭，當即著鑰匙扣走進臥室，把門一關，掛了和譚蓓的通話，給陳京馳撥通了語音。
已經知道不可能是主播說的五萬，絕對是五十萬。
甚至顧不上他們在開會，這個電話晚一秒打過去都心急如焚。
陳京馳很快就接通了，聽背景音很安靜，他人應該不在會議室裏。
“陳京馳。”周怕臥室的門不隔音，被劉嫻雅聽見，著聲音問，“我就知道很貴，你還騙我沒多！”
沒時間和他婉轉，主播出畫的一分鐘就是和杜恒打電話去了，陳京馳肯定也知道了這事。
陳京馳沒有一點心虛，反倒笑了笑：“送你的禮拿去鑒定價值很不禮貌。”
周啞口無言，這事也的確做得不對，可說到底是想知道他到底花了多錢，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收下。再者不過是一個生日而已，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麽貴重的禮。
再說，誰知道劉嫻雅隨便連線的一個鑒寶主播，竟然就是陳京馳的買家？怎麽就有這麽巧的事能被上。
“我道歉，我確實不該這麽做，對不起。”周說完，聲音低了幾分，“可是我不值得你花這麽多錢。”
“為什麽不值得？”陳京馳反問，“周，我在追你，追孩花點錢不是很正常？”
他的追求手段大張旗鼓、聲勢浩大，讓周無法坦然安心地接，看著手心裏瑩白的玉，輕聲說：“對你來說是一點，對我來說不是。你讓我明年怎麽給你送禮？”
“明年我們就在一起了。”他語氣篤定，“你就是最好的禮。”
周對他的自信無言以對。
“你就當不知道，隨便用著就行。”陳京馳說，“送你的時候我沒想過價格，想的是怎麽讓你開心，最漂亮的玉才配得上我喜歡的人。”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周，在我面前不用自卑，我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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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謝讀者“keyee”,灌溉營養+1[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