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宜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將這個號碼再次拉黑。
世界終于清靜了。
無力地癱回床上,心臟因為剛才那番對峙而劇烈跳,一種深深的悲哀和無力席卷而來。
這就是的原生家庭,像一塊永遠無法擺的泥沼,隨時準備將拖回不堪的過去。
的父親,的家庭,像水蛭一樣吸附上來,甩都甩不掉。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謝懷洲發來的消息。
謝懷洲:【醒了麼?】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宋初宜的心跳了一拍。
父親那通令人作嘔的電話帶來的霾尚未散去,一種破釜沉舟的沖卻悄然滋生。
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屏幕上敲擊。
宋初宜:【嗯。你在家?】
消息幾乎是秒回。
謝懷洲:【怎麼,才一晚沒見,就想來查崗了?歡迎之至,我派司機去接你。】
後面跟了個意味深長的表。
宋初宜的臉頰微微發熱,能想象出他此刻角微勾的模樣。
宋初宜:【不用了,我打車去。】
他沒有再多說,直接給出了大門碼,那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仿佛早已預料到會去。
宋初宜放下手機,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
鏡中的人眼底帶著疲憊,卻也有一種下定決心的微。
快速化了淡妝,遮掩住倦容,換上一簡單的針織衫和長,拿起包出了門。
宋初宜打車直接到中海華庭門口,出租車停在氣派恢弘的中海華庭門口時,
司機師傅忍不住從後視鏡里多打量了幾眼後座的乘客。
這姑娘模樣生得極好,氣質干凈,只是眉宇間凝著些化不開的愁緒,不像是常出這種頂級豪宅的人。
“姑娘,到啦。”
師傅著一口帶著本地口音的普通話,爽朗地笑道,
“這地兒可真是……嘖嘖,了不得。我開這麼多年車,還是頭一回進這地兒呢。”
宋初宜正準備掃碼付款,聞言指尖頓了頓,只輕輕“嗯”了一聲。
師傅一邊打票,一邊又熱地多說了兩句:
“能住這兒的都不是一般人。小姑娘,福氣好啊!”
那話語里沒有惡意,只是一種最直白的、基于世俗標準的判斷和羨慕。
宋初宜聽得懂其中的意味,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付完錢,推門下車,初秋的風帶著一涼意迎面吹來,讓下意識地攏了攏外套。
後傳來出租車駛離的聲音。
站在那扇需要碼和權限才能打開的巍峨鐵藝大門前,抬頭了里面掩映在濃綠植後的幢幢樓宇,
深吸了一口氣,將司機師傅那句無心的“福氣好”帶來的微妙窘迫了下去。
然後,邁步走向別墅。
輸完碼,智能門鎖自打開,伴隨著“歡迎回家”語音播報。
謝懷洲似乎剛結束晨間沐浴,穿著深灰的家居長和一件簡單的白棉質T恤,
頭發微,幾縷不羈地垂在額前,削弱了幾分平日的凌厲,多了些居家的隨意。
他正站在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旁倒水,聽到靜,抬眸看。
“來得比我想的快。”
他放下水杯,目在臉上細細掃過,“沒睡好?”
宋初宜避開他過于直接的目,換了拖鞋走進來,環顧了一下冷清的客廳,“嗯,有點。”
“因為要考慮我的提議?”
他走近,上帶著清爽的沐浴淡香和一水汽。
宋初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過,面對他,神認真:
“謝懷洲,我父親給我打電話了。”
謝懷洲眼神微凝:
“嗯,然後呢?”
語氣里出一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看到熱搜了,以為我們復合了,來找我要錢,用我的名譽,甚至用去找你來威脅我。”
宋初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指尖的微還是泄了的緒,
“我拒絕了他,也拉黑了他。但是……”
頓了頓,抬起頭,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睛:
“這讓我更清楚地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以及和我在一起可能會給你帶來的麻煩。
我的家庭就是這樣一個無底,甩不掉的麻煩。這就是現實,不是你一句‘結婚’就能輕易抹去的。”
謝懷洲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麼表,直到說完,他才緩緩開口:
“所以,這就是你考慮了一晚上的結果?用你的家庭來拒絕我?”
“我是讓你看清現實。”
宋初宜強調道,
“謝懷洲,婚姻不是兒戲,不是用來解決一時困境的工。它意味著責任,意味著兩個家庭的結合,
哪怕我再不想承認,那個家也和我脈相連。你確定你能接這樣的連帶關系,你確定你的家人能接?”
謝懷洲忽然輕笑了一聲,上前一步,近,手指抬起的下,迫使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眼中的篤定:
“宋初宜,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六年前,我或許羽翼未,沒保護好你,讓我母親鉆了空子。但現在,”
他眼神幽邃,帶著絕對的沉穩和掌控力,
“別說一個嗜賭的無賴,就算再來十個,我也能讓他們永遠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謝家接不接,從來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我要的人,誰也攔不住。”
他的拇指輕輕挲著的下頜皮,帶來一陣戰栗。
“你以為我提出結婚,只是一時沖為了平息謠言?”
他俯,靠近的耳畔,聲音低沉而充滿,又帶著一不容錯辨的認真,
“我是要給你一個名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再輕易搖和傷害你的位置。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宋初宜是我謝懷洲的人,是我的妻子,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至于你的家庭,那從來不是你的枷鎖,更不會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那是需要被解決的問題,而解決麻煩,恰好是我最擅長的事之一,請你相信我好嗎?”
宋初宜的心被他一番話攪得天翻地覆。
他的沉穩,他的霸道,他話語中出的強大保護,像洶涌的水般沖擊著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
“謝懷洲,可是……”
“沒有可是。”
謝懷洲打斷,目灼灼地看著,
“宋初宜,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拋開所有外界因素,只有你和我。”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敲在的心上:
“你還不我?我要聽你親口說,不許騙我。”
宋初宜怔住了,瞳孔微微放大,所有準備好的理智的分析和拒絕的言辭,
在他這個直白到近乎殘酷的問題面前,瞬間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