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低了聲音，卻掩不住語氣里那點剛睡醒的糯和刻意裝出的神。
謝懷洲似乎早有所覺，在手覆上來的瞬間，報紙幾不可察地往下挪了半分。
他角勾起一不易察覺的弧度，配合著的游戲，故作沉。
到掌心下他睫輕刷過的微，宋初宜角已經忍不住彎了起來，期待著他能立刻出的名字。
然而，他卻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開口，報出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稱謂：
“是……趙小姐？”
宋初宜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不等反應，他又像是自我否定般，繼續猜測，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的玩味：
“不對？那是方小姐？還是……周小姐？”
每一個陌生的姓氏都像一顆細小的冰粒，輕輕砸在宋初宜的心湖上。
角那點調皮的笑意徹底淡了下去，慢慢凝固，連帶著眼底的也稍稍黯淡了幾分。
覆蓋在他眼上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松了力道。
他……怎麼會說出這些名字？
雖然知道是在開玩笑，但心里那點微妙的酸和失落，還是不控制地彌漫開來。
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認識很多位“小姐”。
就在準備回手，帶著那點不明所以的委屈轉走開時，
謝懷洲卻準地抓住了即將撤離的手腕。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然後順勢將人從沙發背後帶到了前。
宋初宜輕呼一聲，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側的沙發上，還沒穩住形，就撞進他含笑的深邃眼眸里。
“開個玩笑，”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愉悅的震，手指收，挲著的手腕側，
“除了漂亮的宋小姐，還有哪個‘小姐’敢捂我的眼睛？”
他俯靠近，看著不理他的側臉，帶著一哄：
“睡傻了？”
微微掙了一下，沒掙，索抬起眼瞪他。
“開玩笑？”
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但努力想繃出一點興師問罪的調子，
“謝先生喊別人的名字倒是喊得很順口。”
刻意學了剛才他那句“謝太太”的稱呼，卻用了疏離的“謝先生”。
謝懷洲眼底的笑意更深，覺得這副模樣像只被踩了尾又要強裝鎮定的小貓。
他非但沒松手，反而得寸進尺地，空著的那只手非常自然地就搭上了睡下的。
宋初宜渾微微一僵。
就是這里，就是這種覺！
夢里那種溫熱、堅實的。
它是不是……那只“大狗”。
不，是他，不僅親，好像還……
混沌的記憶碎片閃過，畫面曖昧不清，但那種被溫熱掌心過的、帶著占有的卻猛地清晰起來。
一混合著窘的緒涌上來。
“你！”
猛地轉回頭，瞪著他，也顧不上什麼害了，憑著那突如其來的直覺和惱意，口而出：
“你剛才！是不是趁我睡著我了？”
謝懷洲眉梢微挑，似乎沒料到突然提起這個，但眼神里卻沒有半分意外。
他這反應，幾乎是坐實了的指控。
“你怎麼了？以後我不僅要你，還要你*。”
宋初宜更氣了，好像夢里被欺負、醒來又被言語“調戲”的賬全都攢到了一起。
用力想回自己的手，沒功，便用那雙水潤的眸子瞪著他，聲音帶著兒：
“你以後不準我，還有……也不準喊那些七八糟的‘小姐’。”
謝懷洲看著氣鼓鼓又紅的臉，可得讓他心頭發。
他從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非但沒松開，反而就著掙扎的力道，將人更地攬進懷里。
“不準？謝太太，你剛剛睡著的時候，摟著我脖子不放、往我懷里蹭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初宜眼睛微微睜大：
“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仔細想想？”
他低語，帶著哄，又像是陳述事實，
“也不知道是誰，抱著我不撒手，蹭得人一火，還……回應得很熱。”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敲碎了宋初宜腦海里那些模糊的夢境屏障。
那些溫暖的、的、纏磨的……
一巨大的窘瞬間席卷了，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來。
“你……你下流！”
又又惱，聲音發，卻想不出更嚴厲的詞匯來指控他。
謝懷洲看著這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
卻也沒有再近，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背上，欣賞著連耳垂都紅的可樣子。
“不？”
他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阿姨做好了飯，在廚房溫著。”
經他這麼一提，宋初宜才覺到胃里空空，確實了。
復雜的緒暫時被生理需求下，輕輕點了點頭。
“先去吃飯。”
謝懷洲站起，很自然地朝出手。
宋初宜把手遞了過去，任由他牽著走向餐廳。
餐桌上擺著幾道致的家常菜，都是以前喜歡的口味。
兩人安靜地用餐，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的沉默。
謝懷洲給夾了一筷子清蒸魚，狀似無意地開口：
“熱搜的事，照片流傳起源查到了。”
宋初宜夾菜的作一頓，抬起頭看他：
“是誰？”
“你們臺里的，江晚晚。”
謝懷洲語氣平淡，卻帶著一冷意，
“馮梁查到的證據很充分，屬于違規泄臺里事務。”
至于蔣瀾希，他自會收拾。
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確切的名字，宋初宜心里還是沉了一下。
江晚晚和同期進臺，之間確實存在些良競爭，沒想到會用這種手段。
“臺里已經和解除了合同，并且會依據合同追究的法律責任。”
謝懷洲補充道，
“這件事，我會理到底，不會讓再有機會打擾你。”
宋初宜“嗯”了一聲，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餐廳又安靜下來，只有細微的咀嚼聲。
謝懷洲的目落在低垂的眼睫上，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當年你說你想做編劇，為什麼最後當了記者？”
而且是在辛苦的一線。
宋初宜拿著湯勺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勺子輕輕磕在碗沿，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為什麼？
因為需要一份更穩定、來錢更快的工作支付母親的醫藥費。
因為……那件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安心坐在封閉的環境里創作，
需要奔跑，需要接真實的人群，需要用忙碌來麻痹自己，忘記那個差點將拖深淵的夜晚。
雖然當時那個油膩男沒有真的到一分一毫。
的笑容淡了下去，長長的睫垂下，在眼瞼投下一小片影，很好地掩去了瞬間涌起的恐懼和後怕。
沉默了幾秒，然後用勺子輕輕攪著碗里的湯，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出波瀾：
“沒什麼，就是覺得記者更適合我。”
笑了笑，沒再看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