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青開口的時候不假思索,說完才有一陣不自在。
他這麼急切地拒絕,未免顯得有點不顧面。
但是男人可能都有這種心理,不想讓自己的人,跟其他優秀的男人接。
時闕看他的眼神很淡,語氣也是:“你不是還得忙著送你的好妹妹。”
顧元青面一僵,但是沒有讓步:“雲雪是我的太太,我送是應該的,不用麻煩哥了。”
他其實并不相信顧醉薇說的,什麼時闕跟溫雲雪關系親。
他只是不能容忍妻子跟別的男人一起離開,在這種事上,他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況且雖然沒有人敢說,但時闕今天來了既不送禮,也不人,從頭到尾對他爸媽連個稱呼都沒有。
這看著像是來參加生日宴的,反而像是來砸場子的。
顧永見時闕這副樣子也不樂意。
“時闕,你對長輩就是這個態度嗎?我說了,讓去祠堂跪著罰抄,不抄完就不準走。”
“大清早就亡了,你是哪里來的規矩。”時闕冷笑一聲,“我們共產dang沒有這種規矩。”
“放肆!做人怎麼能忘本,你今天這樣,還有沒有把顧家的列祖列宗放在眼里!”
“我可不是你們顧家的人,也……”時闕咽下了沒說完的話,只說道:“我要帶走。”
見顧元青又想上前攔,時闕看向他,聲音低沉平和,仿佛隨口一句問候。
“我今天敢帶走,也不怕你爸回頭再找上門,你呢,你敢當著你爸面帶走嗎?”
顧元青臉上一陣難堪,但是看了看顧永的臉,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時闕就從鼻子里溢出一聲哼笑,扭頭招呼溫雲雪:“走了。”
裝死的溫雲雪悄悄抬眼,覷了一圈顧家的表,亦步亦趨地跟在時闕後面離開。
到家的時候才剛到八點,時闕隨手下大掛起來,扭頭看向後正在換鞋的溫雲雪。
“吃飯了嗎?”
溫雲雪一愣,今天晚上這七八糟的,確實還沒來得及吃飯。
老實地搖了搖頭。
“去客廳坐會兒吧,剛才張嬸說要回家一趟,我去下碗面,今天晚上簡單吃點。”
一開始溫雲雪還有點負擔,但吃時闕做的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已經能很坦然地厚著臉皮等吃了。
手機一響,溫雲雪拿起來查看。
【顧元青: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去招惹時闕哥。】
【溫雲雪:關你屁事。】
【顧元青:我知道你是看哥位高權重,想借著表兄弟這層關系結他,但是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溫雲雪又回了一句關你屁事。
【顧元青:你不要總是這樣好賴不分,我是你丈夫,我能害你嗎?】
溫雲雪心中一陣好笑,這個人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的。
【溫雲雪:是嗎,今天剛進場的時候,別人都以為你是顧醉薇的丈夫。】
【顧元青:你別多想,我和薇薇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雲雪,洗手吃飯。”
時闕端著兩碗面擺上桌,溫雲雪隨手把手機鎖屏,起去洗了手。
可能是因為今天給方桂芝添了堵,又確實到了的時候,溫雲雪胃口格外好,埋著頭大快朵頤。
時闕看著,突然說道:“欺負了都不知道反擊嗎?”
溫雲雪茫然抬頭,眨眨眼睛:“我欺負了嗎?”
“窩囊。”
“以後再問你有沒有欺負的時候,你要是不敢說,”時闕停下來思考了一下,“就呼吸。”
溫雲雪反應了一下,突然被他逗得嘎嘎大笑。
那不就等于只要在呼吸,就是默認欺負了。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還是顧忌著肚里的孩子才停了下來。
溫雲雪隨手抹掉笑出來的眼淚,一抬眼,就看見時闕也不吃飯,就那樣支著下含笑看。
一瞬間愣怔,只覺得忽然之間,墻上的掛鐘走聲響徹耳邊,跟的心跳聲合在一起。
震耳聾。
溫雲雪慌張地垂眸,三下五除二吃了碗里的面,躲到廚房洗了碗。
出來後,也不敢去看時闕:“我、我突然想起來服忘收了,先回家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鉆進被窩里,溫雲雪還覺得自己的臉頰發燙。
時闕肯定看出來了。
制的都是人,更何況是時闕。
在心里警告自己,溫雲雪,你不可以這樣。
說好了項目結束就退開的,不可以更貪心了。
現在已經得到很多了,不要再利用他的。
你還懷著別人的寶寶,這對他并不公平。
溫雲雪不斷給自己潑冷水,想要平復自己的心跳。
但是沒想到,努力半天都沒做到的事,只需要侯芳芳短短兩句話就能做到。
侯芳芳的電話像奪命鈴聲一樣響起,溫雲雪深呼吸兩下,接了起來。
“今天生日宴上,你干什麼那麼不給顧家面子?!”
流水的容,鐵打的質問。
明明是親生母親,怎麼能這麼傷人呢?
侯芳芳繼續說道:“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趕生個孩子,免得元青心都偏了。”
以往說起這些總是滔滔不絕,還要帶著對溫雲雪的怒罵和貶低。
但是今天,就算沒聽到溫雲雪的回應,侯芳芳也不惱,只是自然地轉變了話題。
“對了,今天我看你跟時闕關系還好的,你看這多好,以後你爸做生意也可以關照一下嘛。”
說著,侯芳芳又話鋒一轉:“但是你也別太自私,給時闕和你姐姐牽牽線,到時候咱們家一個時太太一個顧太太,大家日子都好過。”
溫雲雪的心跳漸漸沉了下來。
有人說,親人的離世是一生的。
但是對于溫雲雪而言,媽媽本應是世界上最親的人,現在卻像是一條荊棘遍布的小路,每走一步,就傷得越深。
“媽媽,”已經很這樣稱呼侯芳芳了,“你為什麼,總是要幫著別人欺負我呢?”
溫雲雪的嗓音里染上哽咽,明明知道的回答,但還是心存僥幸。
侯芳芳猛地被激怒:“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