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妄玦的目從臺上并肩站立的兩人上收回,緩緩轉向旁的校長,聲音低沉,帶著不容錯辨的冷意,“他為什麼會和我老婆一起站在臺上?”
校長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額角滲出細汗,巍巍地解釋,“玦、玦爺,這…這是林教授安排的流程,我們…我們也不太清楚環節……”
意思很明白,這鍋是林教授的,他們校方只是配合。
蕭妄玦的視線立刻如利箭般向坐在校長另一側,正一臉事不關己,甚至有點看好戲表的林教授。
“林教授,”蕭妄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十足的迫,“你故意的。”
林教授聞言,非但沒怕,反而傲地哼了一聲,白了蕭妄玦一眼,語氣那一個理直氣壯,“哼!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麼了?”
他可記著仇呢!這小子,不聲不響就把他看著長大的寶貝乖乖外孫給娶走了!
他早就跟姜老頭說過,蕭家這小子心思深,沒安好心!
結果呢?
好白菜還是被這頭狼給拱了!
他能不氣嗎?
蕭妄玦看著老小孩一樣的林教授,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叔公,您這是在跟我慪氣吧?”
林教授把頭一扭,用後腦勺對著他,重重地,“哼!”
默認了。
蕭妄玦了眉心,試圖講道理,“叔公,晚晚是我明正娶的妻子,您再這樣把往別的男人邊推,不合適吧?”
尤其是那個明顯對晚晚有過好的溫舟幕。
林教授一聽,立刻轉回頭,吹胡子瞪眼,“舟幕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品學兼優,溫文爾雅!他和婳婳一起上臺代表系里歡迎新生怎麼了?堂堂正正!就你心眼小!”
蕭妄玦看著他,一針見,“您是看我不順眼,才特意這樣安排,給我添堵的吧?”
林教授被說中心思,老臉有點掛不住,但依舊,“你知道就好!誰讓你當初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就把我的婳婳騙走了!”
雖然他知道這事主要得怪姜老頭點頭太快,但他就是要把火撒在蕭妄玦上。
蕭妄玦只能搬出老爺子,“是爺爺允許的。”
林教授更氣了,“姜老頭那個老糊涂!我遲早找他算賬!你也別想逃過去!”
面對這位輩分高又真心疼晚晚的長輩,蕭妄玦也只能服,“是是是,您教訓的是。”
看著眼前這位脾氣倔強又護短的老人,蕭妄玦心中也是慨。
這位林叔公,是已故林老爺子的親弟弟,當年因為一些事與兄長斷絕關系,自立門戶,一生未娶,無兒無,將全部心都傾注他那位素未謀面岳母上。
他幾乎是把林婉當作親生兒般疼,只因為林婉是他而不得的人留下來的,對他來說,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至他們有著一層緣關系。
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上天眷顧了。
後來林婉和姜奕霖消失後,這位叔公就很疼林婉留下的兒姜晚婳,更是屋及烏,疼到了骨子里。
至于林家其他人,他則是半點不愿沾染。
他唯一在意的人已經死了。
他現在只愿好好看著的後人好好的。
蕭妄玦只能坐在位置上,看著他們在上面談。
溫舟幕站在上面都要抖篩子了。
臺下的那位估計眼神恨不得死自己。
他什麼也沒干啊。
他雖然對姜學妹有意思。
但也不敢跟他搶人啊。
救命啊!
誰來救救他。
等結束後,溫舟幕如釋重負的立馬拔就跑。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還沒等他出大門,又被了回去。
林教授看著溫舟幕說,“舟幕啊,等會兒你去給新生上一節課吧。
溫舟幕點了點頭,“好的教授。”
蕭妄玦看著溫舟幕倉惶的背影,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準備開溜的人僵在原地,“想來,你就是林叔公口中那位品學兼優、溫文爾雅的得意弟子了。”
溫舟幕後背一涼,慢慢轉過,臉上出一個得的、卻難掩張的笑容,“蕭總過譽了,不敢當,在林教授門下學習,我還差得遠,實在談不上有本事。”
蕭妄玦角勾起一抹沒什麼溫度的弧度,目在他上掃過,“我看溫先生在珠寶設計這方面,倒是很有天賦和本事。”
他話鋒一轉,語氣微沉,“只是在看人、和選人這方面,最好……別有同樣的‘本事’。”
這話里的警告意味再明顯不過。
一旁的林教授聽了,立刻不滿地瞪了蕭妄玦一眼,這臭小子,當著他的面就敢威脅他的學生!
溫舟幕心領神會,冷汗都快下來了,連忙表態,語氣無比誠懇,“蕭總您放心。什麼該取,什麼不該取,我心里有數。前幾天……您不是已經親自‘告訴’過我了嗎?”
他指的是蕭妄玦之前的那些熱搜以及昨天的眼神警告。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
開始是有點emo,但後面也想通了。
蕭妄玦似乎對他的識趣還算滿意,臉上的笑意真了幾分,卻依舊帶著疏離,“那就好。聽說溫先生很快就要回家族公司接手生意了?祝你……生意興隆,大吉大利。”
言下之意:好好搞你的事業,別不該的心思。
溫舟幕出手,與蕭妄玦短暫地握了一下,立刻松開,鄭重道,“玦爺放心,不屬于我的,我絕不會覬覦半分。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平穩下來,“我更喜歡雙向奔赴的,強求來的,沒意思。”
蕭妄玦這才真正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許,“那就祝溫先生早日找到那個與你‘雙向’的人。”
溫舟幕點了點頭,“多謝。”
這時,姜晚婳一下子冒出來抱住蕭妄玦的胳膊,“老公。”
蕭妄玦握住的手,溫道,“弄完了。”
姜晚婳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你沒看到我嗎?”林教授把自己移到姜晚婳面前,還不忘用手指著自己。
姜晚婳笑了笑,“叔公好。”
聽到這聲叔公,林教授心好了不。
“婳婳,過幾天叔公要舉辦珠寶展覽會,你得來。”
姜晚婳摟住老人的手,親昵道,“您放心,我肯定去。”
和林教授寒暄了幾句,蕭妄玦便帶著姜晚婳走了。
溫舟幕站在原地,著那相攜離去的影。蕭妄玦小心翼翼地將姜晚婳護在側,低頭與說話時,側臉的線條是前所未有的和。而姜晚婳仰著頭,笑靨如花,滿心滿眼都是邊的男人。
那一刻,心中最後那點不甘和悵然,仿佛被風吹散的薄霧,漸漸消散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朦朧的好,或許更像是對好事的一種欣賞和向往。
姜晚婳確實很好,像一顆心雕琢、璀璨奪目的寶石,無意間照亮了他人生中的一段旅程,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明亮溫暖的彩。
但這芒,并非為他而亮,也并非他所能私有。
屬于那個能讓笑得如此毫無霾的人。
“或許……”溫舟幕在心里輕輕對自己說,“只是驚艷了我人生的一個階段,像一場值得珍藏的風景,但并不代表永恒,也不意味著我必須停留。”
他釋然地笑了笑,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而堅定。
“只是我還沒有遇到那個,能與我雙向奔赴,共度余生的人罷了。”
轉,他深吸一口氣,將那份曾經的悸妥善安放,大步朝著教室走去。
前方,還有屬于他自己的廣闊天地和未知的緣分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