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沈硯卿那天和陸沉舟見面說了什麼。
只知道沈硯卿回來時，眼底都漾著無窮無盡的愉悅和輕松。
就連小白踩完泥后跳到他上，將他一昂貴的月白的錦袍踩的滿是泥印，他都沒有沉了臉。
還頗有興致地抱著小白走了一段路跟它對話。
“你娘親呢？”
月朦朧，影子被拉的細長，偶爾的夜風拂過，都是悶熱的。
青竹一步深一步淺地跟在沈硯卿后，臉上寫著：“一頭霧水”四個字太明顯。
紅袖守在硯雪居里隔遠就沖他使眼，怎麼大人抱著小白回來？
青竹搖搖頭，舉起手幾乎揮出殘影，示意別問了，眼下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當夜，紅袖拉著青竹的袖子，蹲在墻角小聲討論。
“你說大人是不是中邪了？！”
“他居然沒有說小白一句？！”
硯雪居誰都知道，沈硯卿最討厭小白玩的臟兮兮的，還要跳進屋搗。
“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多震驚！”
紅袖瞪大了眼睛，生怕沈硯卿一個不高興掐死小白，喋喋不休，總能說到重點上。
“那你跟著大人去哪了？”
“怎麼這個時辰才回來？”
“你問了那麼多，我要先回答哪句？”
青竹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回來到現在他都沒喝上一口水，就被拉過來蹲著。
“你撿要的說，去哪了？”
“政務，不能說。”青竹回道。
“哦，那就是政務解決了所以大人高興。”
那就放心了，大人高興，比什麼都重要。
夫人不高興還有膽子去哄哄，大人不高興的話，可沒那個膽子。
想想，都覺得整個硯雪居抑得讓人想逃。
“你最近寫的什麼，給我看看？”
青竹看了一眼，怎麼會有人每一天都那麼高興，跟沒有煩惱似的？
每一天都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青竹一說這個，紅袖更興了，又靠的近些，問：“我那日看見王嬤嬤躲在角落里，低頭拿著小本子也在寫！！”
興得幾乎要破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不如，我們去王嬤嬤的小本子看看？”
青竹馬上拒絕了：“王嬤嬤又不一定寫的是大人和夫人，你怎麼確定？”
王嬤嬤都這個年紀了，按理來說，不可能還寫這種東西。
青竹的這個想法，在紅袖慫恿他去王嬤嬤本子，并且拿到手后翻開一看時，他眼睛都直了。
滿臉的不可置信。
還真是被紅袖猜對了？！
這真是王嬤嬤的私人小賬本？？
紅袖在一旁：“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兩人一起看賬本的容：
“三月十八，夫人摔碎甜白釉藥罐一只。”
“同日，大人命人收購全城同類藥罐共十二只。”
“四月廿三，夫人修剪壞大人的墨蘭。”
“次日，花房送來三十盆墨蘭等待夫人興致來了修剪。”
“五月初六，夫人說想學刺繡，大人命人從蘇州定制繡繃十套，各線百束。”
“五月初十，夫人繡的香囊毫無意外的失敗，大人再次購材料供夫人練習。”
“五月...老奴決定不再記錄這些敗家行徑！”
“六月…老奴一定要把賬本還到夫人手中！”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紅袖和青竹看到最后，兩人同時發出一陣響徹天際的笑聲。
還好兩人是溜到花園假山后看的，沒敢在硯雪居，兩人借著月細看。
最后幾行字，那墨滲在紙上，留下幾筆重而濃的痕跡。
可想而知，王嬤嬤當時有多氣急敗壞。
“王嬤嬤自大人小的時候就開始管著硯雪居的賬本，大人一向放心。”
“王嬤嬤雖然嚴厲摳門，但心腸并不壞。”
大約是被狠了，才會私底下寫下來。
紅袖擺了擺手，邊笑邊說：“我又沒說什麼，就算夫人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只是覺得王嬤嬤太有意思了。
原以為是個古板嚴肅的嬤嬤，眼下看了的小賬本，倒是對改觀了。
紅袖指著小賬本，昂著下：“我就說吧！嗯？！”
“你服不服？！”
青竹賠笑：“服服服。”
死丫頭，運氣真不錯，這都被看見了。
“所以明天你隨大人下朝回來，記得賭注。”
青竹賭一包糕點王嬤嬤不會做這種事，紅袖賭一兩銀子王嬤嬤絕對寫的是夫人和大人。
“知道了，回去吧。”
青竹點了點頭，他還不至于會賴賬。
“我要紅棗糕。”
紅袖丟下幾個字就蹦蹦跳跳地走了，還要回去守著，讓人把熱水燒好，花瓣摘好。
夫人今天下午睡了那麼久，晚上定是睡不著了。
干柴烈火的，嘿嘿。
王嬤嬤的小賬本還在青竹手上拿著。
青竹隨風笑了笑，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
沈硯卿回到硯雪居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
兩刻鐘后他沐浴完出來，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眼尾綴著無邊的笑意。
月灑在他的上，為他鍍了一層和的線。
秦暖無事可做，在案桌前寫著給程老夫人和程老爺子藥膳的方子。
忽然一個黑影將籠罩住，龍涎香的香味撲面而來，暖黃的燭下有種莫名的旖旎在萌生。
捻著藥方的手指微微發，那落在紙上的字變得歪歪扭扭起來。
后那人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
頸后傳來一抹溫熱的氣息，那人竟然在吻的朱砂痣：“大人…嗯。”
異樣的覺從四肢涌來，執筆的手也無聲垂落：“別…”
那人像是聽不見的害，愈發變本加厲地吻著。
兩只灼人干燥的大手扣住的手背，單方面與十指握：“別…什麼？”
啞的不樣子的嗓音在耳邊炸開：“恩？”
秦暖渾都在發，脊背被人一寸一寸吻過，上的外被那人用牙齒扯落至腰間掛著。
那件薄如蟬翼的外被扯下時，沈硯卿的眼神暗了暗。
他發誓，午后的他錮住了心中猛，已是極為君子。
此時此刻，他只想將外撕碎，在珍珠般的蝴蝶骨上，出甜的紅痕，做一個徹頭徹尾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