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今日來,是想說一樁有趣的婚事。”
皇帝眉梢一挑,眼底閃過一興味:“哦?一品首輔什麼時候改行當人了?”
“非是臣想做。”
沈硯卿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北疆那位公主,心有所屬。”
“哦?”
皇帝來了興致,子微微前傾:“不是對你有意思嗎。”
“昨日那場宴會,可是對著阿硯你拋眼好多次,朕都看見了。”
“不是臣。”
沈硯卿指尖輕敲著桌面,輕笑道:“是宋臨。”
皇帝的表瞬間凝固,隨即發出一陣大笑:“宋臨?!”
“北疆人恨不得生啖其的宋臨?!”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筋兒不對勁?看上宋臨這個煞神?”
沈硯卿頷首:“正是。”
皇帝的笑聲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玩味的沉思。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沈硯卿微微瞇眼:“陛下似乎并不意外?”
皇帝站起,踱步至窗前,背對著沈硯卿,聲音低沉。
“朕前幾日收到報,北疆王庭部,赫連明珠的境并不如表面那般風。”
沈硯卿眸一閃:“看來陛下查到的,比臣更多。”
皇帝轉過,眼底閃過一銳利:“朕還查到宋臨曾經救過。”
沈硯卿指尖一頓,茶盞停在邊,抬眼看向皇帝:“何時?”
“兩年前。”
皇帝緩緩道:“赫連明珠私自出宮在邊境狩獵,遭遇狼群,逃到了大周這邊,恰好宋臨率軍巡邏,救下了。”
沈硯卿低笑一聲:“難怪。”
難怪赫連明珠會上宋臨。
一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機緣巧合救下了敵國的公主。
英雄救,以相許的橋段。
皇帝走回案前:“北疆王也是個蠢貨,事出在自己的地界上,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他竟是什麼都不知。”
“不過他要是知道,恐怕就不會有朝賀一事了。”
沈硯卿放下茶盞,眸幽深:“確實。”
“所以,臣想促這樁婚事。”
皇帝挑眉:“你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
沈硯卿角微勾:“于公于私,臣都會幫一把。”
“于公,能阻止赫連明珠和部落首領聯姻。”
“于私,求到了臣夫人面前。”
“當然,臣答應助的前提是,促宋臨和的婚事,于大周有利。”
“能與北疆維持一段長時間的和平,能省下不事。”
皇帝盯著沈硯卿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還的是阿硯這只狐貍。
“你這算盤打得倒是。”
沈硯卿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那陛下意下如何?”
他也不明白,同樣是去查宋臨,想看宋家在北疆有無貪墨之事。
為何皇帝能查到上…
皇帝攤了攤手:“朕沒意見,不過。”
他頓了頓:“此事要宋臨親自點頭才行。”
沈硯卿挑眉:“陛下是擔心宋臨不愿?”
皇帝輕笑:“宋臨是什麼子,你我都清楚。”
“他若不愿,誰也不了他。”
“他那個子,寧愿自刎都不會妥協的。”
沈硯卿頷首:“臣明白了。”
皇帝饒有興趣地問:“赫連明珠知道宋臨就是當年救的人嗎?”
沈硯卿:“若是不知道,就不會求到臣夫人面前了,不過并未對臣夫人說起這個。”
想來,赫連明珠自己也知道,所求的這件事,有多難辦。
皇帝低笑:“那就有趣了。”
宋家的眷都是潑辣刁蠻的主兒,他看這個赫連明珠,一點都不遜于宋茜。
這下是真的好玩了。
窗外風聲漸起,卷起幾片落葉,掠過朱紅的宮墻。
“昨日離席后太后娘娘命人給微臣帶了一句話,陛下想聽嗎?”
沈硯卿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皇帝的脊背瞬間繃直,淡定不了:“不想!”
他指著門口:“你快走!”
他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想來也是猜到自己母后會讓人帶什麼話。
沈硯卿起理了理襟:“太后娘娘說,陛下今年二十有三…”
“行行行!知道了!”
皇帝都不用聽,已經知道后半句是什麼了。
無非是:都這個歲數了,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百年后,哪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們?
這種話,皇帝的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
沈硯卿笑了兩聲,真心勸道:“其實陛下真該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延綿子嗣亦是帝皇的責任。”
“朕今晚就墊高枕頭,好好想一想。”
“再不濟,朕親自去給列祖列宗請罪。”
……
沈硯卿才出宮門,就被赫連明珠攔了馬車:“沈首輔,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硯卿:“不能。”
馬車外安靜了片刻,赫連明珠深呼吸一口氣又求道:“就幾句。”
沈硯卿清冷的嗓音從馬車里傳出來,從始至終,他都不曾掀開車簾看一眼:“讓開。”
他的語氣很明確,若是不讓,只怕這馬車會直接從上碾過去。
“本公主真有急事,沈首輔不愿單獨見我,那本公主只好到沈府門前等著。”
說罷,一陣馬蹄聲響起。
沈硯卿皺了皺眉:“回府。”
……
沈府花廳,沈硯卿和赫連明珠一人坐一邊,中間能坐下七人不止。
沈硯卿莫名其妙煩躁起來:“公主找本首輔何事?”
他看向廊下,秦暖怎麼還沒來:“夫人呢?”
赫連明珠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道:“我想見宋臨一面。”
“或者沈首輔幫我送一封信到他手中。”
沈硯卿眉梢微挑,拒絕:“公主找錯人了。”
“我沒找錯。”
目灼灼:“整個大周,只有沈首輔能幫我。”
沈硯卿慢條斯理地抿茶,不為所:“公主高看臣了。”
赫連明珠盯著眼前空的桌面,覺得父王說沈硯卿是個溫文儒雅的君子,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這人看上去就不好相。
誰,他都不放在眼里。
高傲得很!
“沈首輔,我是真心實意求您的。”
赫連明珠卑微地說道:“事緣由我都與秦姐姐說過,想來沈首輔也知道了。”
話剛落下,秦暖得影出現了。
在出現那一刻開始,赫連明珠明顯察覺到沈硯卿上的冰冷氣息,散了好多。
而且沈硯卿還迫不及待地走到門邊接:“怎麼來的這麼遲。”
那口吻委屈的。
秦暖莞爾,拉著沈硯卿的手把他整個人往下拉。
的聲音的,聽得人心頭一:“剛睡醒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