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
秦暖滿腦子都是沈硯卿說的這四個字。
沒想到他竟會追來,更沒想到他會是這副落寞的模樣。
像是怕極了真的惱了他,再不肯回去。
他的指尖甚至還有些發抖,指腹輕輕挲著的腕骨,低聲哄道:“我以后不鬧你了。”
“你想怎樣都行。”
“只是……別這樣嚇我。”
“好不好?”
最后三個字,他說得很輕,很脆弱,像是被人走了所有底氣,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夜風拂過,吹散他上的龍涎香,也吹了秦暖的心。
抿了抿,故意板著臉:“真的?”
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沈硯卿追來那一刻,就已經不生氣了。
“真的。”
他立刻應道,眸中滿是認真,甚至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秦暖輕哼一聲,回手:“但是今晚我還是睡在秦府。”
沈硯卿心頭一頓,結微滾,啞著聲音道:“那我也在秦府睡,可以嗎?”
見他這般乖順,秦暖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瞥他一眼,見他眼底暗沉沉的,像是怕拒絕,又像是怕真的厭了他。
終究還是舍不得,輕輕嘆了口氣:“那好吧。”
“但是先說好了,大人今晚不許鬧我…”
還未說完,沈硯卿就一把將摟進懷里。
他的下抵在發頂,低低應道:“好,我聽夫人的話。”
他抱得很,又不敢太用力,像是怕跑了,又怕勒疼。
沈硯卿這麼好說話,反而到秦暖有些覺得自己任過頭了。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太過了。
作為一個醫者,深知縱過度傷,再好的底子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也是擔心他的子,才出此下策…
想到這里,心尖一,抬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袖:“算了,還是回家吧。”
沈硯卿一怔,低頭看:“恩?”
秦暖別過臉,耳尖微紅:“嗯。”
沈硯卿眸一深,忽然彎腰將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馬車。
秦暖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沈硯卿!你做什麼?!”
他低頭看,角微揚,眼底仍帶著未散的后怕:“回家。”
“夫人既答應跟我回去,就別想反悔了。”
秦暖瞪他:“你方才還說聽我的話!”
沈硯卿將穩穩放進馬車里,自己也跟著鉆了進去,順手拉下車簾。
“嗯,聽夫人的。”
他湊近耳畔,嗓音低啞:“所以夫人說回家,我這就帶夫人回家。”
秦暖:“……”
這人怎麼這樣!
氣鼓鼓地推開他,被他握住手腕,十指扣。
沈硯卿垂眸,指腹輕輕挲的手背,低聲細語同說。
“暖暖,以后若惱了我,直接罰我,別這樣一聲不響地走,好不好?”
秦暖心頭一,抬眼看他,見他如此卑微地求,心尖得一塌糊涂。
還有些心疼。
輕輕“嗯”了一聲,靠進他懷里。
也做的不夠好,也該同沈硯卿道歉:“是我任了。”
沈硯卿收手臂,低頭吻了吻的發頂,無聲地松了口氣:“不是。”
從來都不是秦暖有問題。
有問題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秦暖肯他,留在他邊,已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是他妄想太多。
還好,秦暖還在。
“大人真是把我寵的無法無天了。”
秦暖雙手抱住沈硯卿的腰,將頭在他膛上聽他的心跳,嘆息了好幾聲:“我從前,不會這麼任的。”
秦父秦母雖然也不怎麼約束,但是這是在畫好的一個圈里,可以為所為。
若是邁出這個圈,那是束手束腳的。
而沈硯卿,從來不給畫圈。
又或者說,他畫了,但這個圈是跟著秦暖在變化的。
唯一的條件,便是他只要秦暖在,就好了。
秦暖將人抱的些,是真的要離不開沈硯卿了:“大人的目的,達到了。”
沈硯卿輕笑兩聲,眼眶有些微紅,說話時溫得不行:“驕縱明的秦暖,不好嗎?”
多子希能活這般肆意綻放的模樣啊。
“好。”
“那就夠了,旁的都不需要再說。”
銀月高掛的夜里,馬車緩緩行駛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兩顆相依偎的心,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沈硯卿其實是高興的。
秦暖同他鬧,他求之不得。
……
兩人回到硯雪居時,紅袖還是離開前的那個姿勢,坐在小板凳上等著。
秦暖一看,小臉不住紅了紅。
稚,真是太稚了,此舉。
沈硯卿一只手提著秦暖回娘家的包袱,另一只手牽著秦暖:“下去,不用守著。”
秦暖心底涌來暖意,沈硯卿看似普通的舉止,不過是看見了紅袖邊不懷好意的笑意,才刻意為之。
他是怕自己害窘迫,才開的口。
果然,紅袖聽見沈硯卿的話,立馬收斂了笑容:“是。”
說完,和青竹兩個人一溜煙地就跑了,只剩下秦暖和沈硯卿還在原地。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秦暖又犯起了難。
“大人。”
“夫人。”
兩人同時開口,沈硯卿:“夫人先說。”
“我、我先去睡了。”
秦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松開沈硯卿的手,快步走進室,坐在菱花鏡前。
銅鏡里映出泛紅的臉頰。
坐在菱花鏡面前開始拆發髻。
可等拆完了,甚至連都換了,都不見沈硯卿進來,于是又折了出去。
秦暖開門的瞬間,月如水般傾瀉而。
沈硯卿仍站在原地,修長的影被月拉得老長,袂在夜風中輕輕擺。
他仿佛一尊完的玉雕,一不的。
“大人怎麼不進來?”
秦暖小聲問道,的心,又莫名酸了一瞬。
這般小心翼翼嗎?
沈硯卿這才抬眸,眼底似有驚訝閃過:“怕夫人不愿見我。”
他的指尖已經徹底涼,沒有了秦暖的溫度。
聞言秦暖心頭又是一疼。
垂眸道:“夜里風涼…”
話未說完,一陣夜風拂過,不由打了個噴嚏。
再抬頭時,沈硯卿已經走到近前。
他解下外袍輕輕披在肩上,關心道:“怎麼也不披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