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和沈硯卿徹夜長談,梨花白喝了一壺接一壺。
兩人酒量雖好,但臨近上朝的時辰,李湛酒意上頭,醉眼朦朧。
他甚至連龍袍都懶得去換,只隨意披了件外衫,頭發也散著,活像個宿醉未醒的浪子。
沈硯卿皺眉,實在看不下去:“陛下不梳洗一番嗎?”
李湛懶洋洋地靠在龍椅上,指尖轉著空酒盞,聞言嗤笑一聲:“怎麼,朕這副模樣見不得人?”
沈硯卿面無表:“跟個鬼似的。”
李德全在外面急得團團轉,扯著嗓子喊:“陛下,該上朝了!”
李湛充耳不聞,甚至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沈硯卿懶得再勸,起道:“臣去換一袍。”
“陛下記得吩咐膳房,給臣做點早膳。”
“臣可是陪了陛下整整一夜,留下夫人獨守空房。”
他轉離開書房,后的李湛暴跳如雷:“你惡不惡心啊!”
“李德全,去!”
“讓膳房做多點,免得這逆臣在外編排朕!”
沈硯卿徑直走向不遠的一座小宮殿。
那是李湛特意給他留的,方便他偶爾在宮里過夜理政務。
雖不大,但一應俱全,連換洗的袍都備著幾套。
青竹也在殿外候著,沈硯卿從來不用宮人侍候,都是青竹或者青梧跟著來侍候的。
……
金鑾殿上百都到齊。
李湛姍姍來遲,他踏金鑾殿時,滿朝文武皆是一愣。
皇帝衫不整,發微,眼底還帶著宿醉的覺。
可偏偏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群臣時,竟無一人敢與他直視。
沈硯卿閉了閉眼,沒想到他真的就這樣來上朝了…
“今日,朕有兩道旨意要宣。”
李湛還是懶洋洋的語調,他的聲音不大,字字清晰。
李德全立刻上前,展開第一道圣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登基以來,后宮空虛,為綿延皇嗣,即日起廣納嬪妃,凡三品以上員嫡,年十六至二十者,皆可參選。”
群臣嘩然,不人面喜,尤其是那些家中有適齡兒的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讓自家兒在選秀中穎而出。
然而,還沒等他們高興完,李德全又展開了第二道圣旨。
“北疆公主赫連明珠,賢良淑德,朕心甚悅,特賜婚于定北將軍之子宋臨,擇吉日完婚。”
此言一出,滿朝震驚!
北疆王獻和親,先是想拉攏沈硯卿,沈硯卿不買賬。
后是想讓赫連明珠宮為妃,借此牽制大周。
可誰能想到,皇帝竟直接將賜給了宋臨?!
北疆王的謀算徹底落空。
而此時此刻,宋臨的爹,定北將軍宋振威。
他原本站在武將隊列里昏昏睡,聽見自己的名字和自家兒子的名字猛地抬頭,一張老臉瞬間通紅。
是氣的。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宋振威大步出列,聲音洪亮如雷:“北疆公主怎能我宋家門楣?!”
沈硯卿不要的人,他兒子也不能要!!
李湛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宋將軍這是嫌棄朕的賜婚?”
宋振威一噎,但很快梗著脖子道:“老臣不敢!”
“只是…只是犬子魯鈍,怕是配不上尊貴的北疆公主!”
李湛嗤笑一聲,懶懶地往后一靠:“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
他目掃過群臣,語氣陡然轉冷:“還是說,諸位卿覺得,朕的旨意…需要你們點頭?”
滿朝寂靜,無人敢言。
宋振威臉鐵青,卻也不敢再反駁。
那日宮宴回去后,他夫人才和他說過,赫連明珠這個公主,要不得。
看上去一點都不單純。
他夫人還說這公主一看就是個心機深沉的。
要是進門后把宋家攪得天翻地覆,再跟他的寶貝兒嗆起來…
嘶,想想就頭皮發麻!
宋振威都不敢想,他夫人會如何大發雷霆。
他無聲嘆了一口氣,他雖然皮糙厚,也不是用來抗揍的啊…
宋振威臉鐵青地退回隊列。
他已經開始思考,今晚他是跪板比較疼,還是被夫人用撣子比較疼。
李湛看見宋振威惆悵的樣子,滿意地勾了勾角。
這個莽夫還不知道是宋臨自己愿意的呢。
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硯卿,眼底閃過一狡黠。
“沈首輔。”
他慢悠悠地問道:“你覺得朕這兩道旨意,如何?”
沈硯卿抬眸,同樣是一雙帶著赤紅的眼睛。
他淡淡地回:“陛下圣明。”
……
沈硯卿回到硯雪居,見院人影稀疏:“夫人呢?”
“還未起。”
他將食盒輕輕放下,轉了室。
秦暖側臥在床榻里側,青散在枕畔,雙頰睡得,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
沈硯卿立在榻邊看了許久,忽然俯,薄輕輕上的額頭。
“暖暖。”
他低聲喚道,嗓音溫:“我給你帶了膳房的早膳回來,可要起來用?”
秦暖在夢中皺了皺鼻尖,無意識地往他掌心蹭了蹭,里氣的:“不要,困!”
沈硯卿低笑,指腹輕輕挲微蹙的眉心:“要嘛。”
他素了好幾日,昨夜本該能紓解一回,偏又上北疆的事。
下了朝一路趕回來,晨風一吹,酒意瞬間上頭,便如野草般瘋長。
骨節分明的指骨順著的臉頰下,輕輕挑起一縷散落的青,纏繞在指間把玩。
他俯在耳邊,呼吸灼熱:“夫人了嗎?”
“要不要為夫親自喂你一回?”
秦暖聽著他的話,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他含笑的眸子,頓時紅了臉。
扯過煙羅將自己裹一團:“沈硯卿!你...你出去!”
這人的手,怎麼能順著松開的襟…
忍不住哼一聲。
沈硯卿的大掌覆上一抹,同一時間,他的幾乎要炸。
他的結上下滾著,掌心傳來的溫讓他呼吸驟。
連日來的克制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俯將人進煙羅里,啞著聲呢喃:“卿卿,我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