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睜圓了眼睛，像是突然酒醒了不：“你什麼意思？！”
又道：“阿臨，你的酒量倒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宋臨眸微，淡淡道：“邊境的冬天太冷了。”
剛到邊境的那一段時日，好難熬。
那里的冬天，冷得刺骨，冷得連都要凍結。
唯有烈酒，才能讓子暖上一時半刻。
久而久之，這酒量便練出來了。
李湛聞言，沉默了一瞬。
他盯著杯中晃的酒，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苦了你了。”
當初文首輔之位他給了沈硯卿。
武駐守的將軍之位想給宋臨，宋臨以自己閱歷不夠，讓給了親爹宋振威。
后面擔心他不放心宋振威，又自請跟著去了邊境，就是為了讓他安心。
李湛不是那種薄之人，相反，他十分重。
所以他對沈硯卿和宋臨，是真心待之，從未有過猜忌懷疑的。
宋臨懂他，嗤笑一聲：“陛下這是什麼話？！”
他主給李湛斟滿酒：“喝酒就喝酒，別整這些矯的。”
李湛抬眸看他，也覺得自己喝了酒變得矯的很，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好！喝酒！”
他還不忘同宋臨罵沈硯卿幾句。
有了媳婦酒不陪他喝就算了，連政務都推回來不，說自己都沒時間陪夫人了！
“阿硯那個重輕友的！”
“改天一定要讓他自罰三杯！”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過分啊！”
兩人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李湛的醉意似乎更厲害了。
他撐著額頭，眼神已經有些渙散：“阿臨。”
“恩？”
“我有的時候，羨慕你的。”
宋臨作一頓：“羨慕我什麼？”
李湛沒回答，只是低低笑了聲，子一歪，醉倒在案上。
宋臨看著他酩酊大醉的樣子，半晌，輕嘆一聲，取過一旁的披風蓋在他上。
他有什麼好羨慕的。
不過是每個人都有難言之，每個人都不想說罷了。
宋臨從宮里出來時，夜已深。
宮墻上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站在宮門外深吸一口氣，夜風裹挾著秋意撲面而來，稍稍驅散了上的酒氣。
方才李湛醉倒前那句“羨慕”，像刺似的扎在他心頭。
穿過大街小巷，他遠遠就看見定北將軍府門前燈火通明。
宋臨眉頭一皺，頓時加快了腳步。
府門前，宋夫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后跟著幾個提著燈籠的丫鬟。
一見到宋臨的影，立刻提著擺沖下臺階。
“兒啊！”
宋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都在發：“你怎麼才回來？娘還以為...”
話到一半，的眼圈已經紅了。
宋臨一怔：“娘，您這是...？”
“進宮這麼久，連個信兒都沒有！”
宋夫人上下打量著他，確認他沒有傷才稍稍松口氣。
宋臨這才明白過來
宋家人至今不知道他與李湛的，更不知道當年正是他和李湛聯手，才保住了這名不見經傳的宋家滿門。
也是因為他，宋振威才被封定北將軍。
原本這封號，李湛是想要給自己的。
當時的他只有一點點從龍之功而已。
要不是宋振威愿意信他這個兒子，二話不說投李湛的陣營，今日還不知宋家是什麼境地。
“娘多慮了。”
宋臨扶著宋夫人往里走，解釋道：“陛下只是留兒子說了些邊境的軍務。”
宋夫人將信將疑：“真的？那你用晚膳了嗎？”
“陛下賜了膳。”
宋臨面不改地扯謊：“兒子陪著用了些。”
“娘不是說給我做烤鴨嗎？”
“做了做了，一直等不到你回來，娘心里慌。”
兩人剛邁進正堂，一個火紅的影就撲了過來。
“哥！”
宋茜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你可算回來了！娘都快急瘋了，非說你被陛下扣下了。"
宋臨了的腦袋：“胡說什麼。”
“我才沒胡說！”
宋茜還想說點什麼，宋臨臉一沉，喝住了：“宋茜！”
隔墻有耳，這死丫頭怎麼敢胡說八道的。
宋茜吐了吐舌頭，趕躲到宋夫人后。
宋夫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兒子：“兒啊，娘知道有些話不該問。”
“但咱們宋家也實在是經不起半點風波了。”
宋臨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心頭一陣刺痛。
他張了張，終究沒能說出真相。
他不能說，至是現在還不能說。
“兒子明白。”
他輕聲道：“娘放心，有兒子在，宋家都會平平安安的。”
“您不要擔心。”
宋夫人長嘆一聲，手替他理了理襟：“你不知道，之前你爹那傻缺玩意兒，為了你這個傻妹妹，親自給沈首輔下了藥。”
“娘這心里，總是提心吊膽的。”
“沈首輔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你爹了啊。”
“還有那北疆公主，宮宴時就對著沈夫人大放厥詞的，娘怕沈首輔遷怒于你啊。”
好些事，宋夫人藏在心底好久，都不知道可以跟誰說。
如今宋臨回來了，才有了傾訴對象。
“娘！都過去了！”
宋茜在一旁跺腳，這不是沖了嘛，都得到教訓了。
想起那幾個掌，臉都有點作痛起來。
宋臨了宋茜的頭：“哥哥知道你與薛家小姐深厚，可你不該魯莽行事。”
轉頭宋臨又寬宋夫人：“沈首輔不是不通理的人。”
“不過此事，是爹和妹妹做事不厚道。”
“我會親自登門，娘別愁。”
宋臨這般說著，正好有明正大的理由，去一趟沈府。
當初沈硯卿和秦暖大婚，北疆軍報至，他需要堅守在邊境迎戰，理戰。
未能在當天喝上一杯好兄弟的喜酒，可惜了。
“那好，烤鴨娘讓人送到你院子里，醒酒湯要記得喝。”
宋夫人懸了一天的心，終于落了地：“這次能回來多久？”
宋臨上的酒味濃郁的跟揣了個酒缸在上似的：“陛下準許我大婚后待一個月再回邊境。”
待母親和妹妹離開后，宋臨獨自站在庭院里。
下一秒，宋振威照著他俊的臉就來一拳。
宋臨避開，慢悠悠地道：“爹，倒是不必如此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