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蹩腳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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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臨這個人,除了那點子親,旁的什麼他都沒有。

守著邊境這些年,他見過太多生死。

同袍的戰袍,敵人的頭顱滾落馬前。

那些風花雪月的愫,早隨著黃沙一道磨盡了。

軍中狎之風盛行。

每逢沐休,營帳外總飄著脂香。

副將們調笑他:“將軍這般人,怎不找個紅知己?”

宋臨只是拭著長劍,頭也不抬:“沒興趣。”

劍刃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那里頭沒有,只有警惕。

直到沈硯卿來信,問他對赫連明珠是否有意。

其實他若是回答無意,沈硯卿和李湛都不會為難他,大不了他就直接踏平北疆,讓北疆王再無資格談判。

此次回京,李湛明確告訴宋臨,大周并非不能戰,又問了一次,他是否真心愿意。

信來的那一天,宋臨鬼使神差地提筆回信,同意了賜婚,上了半塊虎符。

那一晚,赫連明珠獨戰雪狼的場景不停在他腦中浮現。

一遍,又一遍。

宋臨只覺得,有趣。

頭一次見到這種兇狠的人,面對自己時,那姿態比他娘和妹妹還要囂張跋扈。

……

紅袖端著醒酒湯剛走到回廊拐角,就被青竹一把拽到假山后。

“你干什麼!”

紅袖手忙腳地護住湯碗,氣得繡鞋直跺青石板:“這湯可是用雪梨、葛花熬了一個時辰的!”

青竹被吼了一聲,也沒生氣。

他神兮兮地低聲音:“我剛看見大人抱著夫人往浴池去了。”

他袖口還沾著水汽,顯然是剛從浴池附近溜回來的。

“所以呢?”

紅袖白了他一眼,耳尖悄悄紅了。

昨夜可是聽見夫人帶著哭腔求饒了好幾回:“在浴池里泡一會,可以解乏,有什麼不對嗎?”

“問題是大、人、也、進、去、了!”

青竹急得直手:“這都巳時三刻了,宋將軍在花廳已經喝了三盞茶,再等下去怕是要提劍殺進來了。”

紅袖突然瞇起眼睛,認真想了想宋將軍是誰。

隨后搖頭:“不認識。”

青竹從懷里掏出一封皺的信:“北疆八百里加急軍報,說是赫連王庭有異。”

他雖然沒看信里的容,但宋臨是這麼說的。

話音未落,遠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水響,接著是秦暖帶著哭腔的驚

“沈硯卿!你出去!”

假山后的兩人同時僵住。

紅袖盯著湯碗里晃的倒影,默默把它放在石桌上:“這湯...怕是要熱第三回了。”

青竹扶額:“我就知道。”

他愁眉苦臉地掏出個小本子,在上面又添一筆:“這是本月第三次,大人被夫人罵,讓他出去!”

紅袖頭一看:“第三次?”又搖頭:“不對!”

“應該是第四次才是!”

“那天夜里你不在…”

“聊得開心?”

的嗓音突然從假山后傳來,兩人嚇得一哆嗦。

沈硯卿不知何時站在那兒,上隨意披了件月白外袍,發梢還滴著水,鎖骨上幾道新鮮抓痕格外顯眼。

“芝麻和花生都磨完了?”

他慢條斯理地系著帶,目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

“大人恕罪!”

紅袖立馬跪下,手肘狠狠捅了青竹一下,讓他快救場。

青竹著頭皮,將信奉上,道:“宋將軍帶著北疆軍報,說…說北疆王庭有異。”

沈硯卿接過飲,“恩”了一聲,挑眉問道:“你們很閑?”

嗅到危險的氣息,紅袖急中生智:“奴婢去給夫人準備新裁的絳紗!”

拎起擺就跑,活像后有千軍萬馬在追一樣。

青竹暗罵這丫頭不講義氣,抬頭正對上沈硯卿似笑非笑的眼神:“屬、屬下去看看小廚房的芝麻糊做好了沒有。”

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硯卿輕笑著搖頭。

時,一片花瓣正落在他肩頭,那是方才秦暖惱怒時,從浴池里揪了砸他的。

浴池里突然傳來嘩啦啦的聲響。

沈硯卿嘆了口氣,攏了攏襟朝那邊走去,心里盤算著怎麼安秦暖的小緒。

他苦笑低頭看了一眼,他發誓,以后都不會在浴池來,上一次是被祖母打斷,這一次是宋臨。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得廢了。

想到青竹方才說,北疆軍報,沈硯卿眼底涌上了一陣笑意。

什麼蹩腳理由。

北疆王庭短期都不能攪風攪雨,因為朔風部直接歸順了大周,北疆了一個強勁的助力。

就連赫連明珠都大周人了,北疆王拿什麼來當籌碼?

他猜,宋臨就是想來見見他的夫人。

沈硯卿打開信,險些笑出聲,就是一張空白的紙箋,哪有字?

……

花廳里,宋臨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他終于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下人,問:“沈首輔很忙?”

“還是沈首輔病了?”

他心想,他來的時辰,是個人都該醒了吧。

總不能這個時辰還在床上吧?

宋臨一襲墨織金箭袖長衫靠坐在圈椅上,擺被偶爾被風掀起一角,出暗紋云錦的里襯。

腰間蹀躞帶扣著塊青玉虎符,隨他邁步時輕輕晃

他外罩一件青羽緞披風,風出得極好,襯得他一張臉如冷玉生輝。

發髻只用烏木簪固定,幾縷碎發垂在頸側。

要不是知道他是玉面修羅宋臨,你說這是一個世家公子,也完全可以。

沈府的小廝彎腰回道,語氣不卑不:“宋將軍,青竹侍衛已經去請了,奴才們進不得硯雪居,只能勞將軍再等一會兒了。”

宋臨呵呵一聲,有些咬牙切齒:“行。”

早知道他提前告知沈硯卿他今日要來!

現在也不必裝腔作勢的,在這里傻傻等。

“宋將軍,再用些茶點吧?”

小廝又換了盞新茶,青瓷杯底沉著兩片舒展的秋

宋臨是喝了一肚子水,廳外他帶來的禮也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有些難以置信,他娘是如何能忍住脾氣,來求見沈硯卿的。

在他腹議的差不多,沈硯卿終于牽著秦暖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

“把禮收到庫房,青竹青梧留下伺候,其余的全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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