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沈明月心大好地靠在程喻肩上，掰著手指頭數著玩兒。
雨后的過車簾隙灑進來，暖融融的，讓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啊！”
“完了！”
猛地想站起來，結果“咚”的一聲，腦袋結結實實撞在了馬車頂上。
程喻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沈明月捂著腦袋，一臉驚恐：“我、我忘了去松鶴堂給祖母請安了！”
程喻：“……”
他了眉心，無奈地喊了一聲：“姑。”
沈明月哭無淚：“都怪那場雨！我顧著換裳、喝姜茶，后來又跟嫂嫂聊天聊高興了。”
越說越心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還把帶給祖母的糕點也吃完了。”
程喻問：“什麼糕點？”
沈明月眼神飄忽：“就是…我原本準備了兩份，一份給嫂嫂，一份給祖母的。”
程喻：“然后？”
沈明月了脖子：“在硯雪居聊著聊著，就、就都吃掉了。”
程喻回想了一下，好似大部分都是被沈明月吃進了肚子里的：“……”
沈明月自知自己做的不對，拽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阿喻，你說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程喻瞥了眼天，遠的烏云又開始往頭頂聚攏：“算了，保不準等會兒還要下雨的。”
沈明月頓時垮下臉，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完了完了，祖母最記仇了！”
“下回見到定要念叨我！”
程喻無奈，手了撞疼的地方：“明日一早，我陪你去請罪。”
沈明月眼睛一亮：“真的？”
嫁人后，沈明月雖然里說著會經常回沈府。
實際上，并沒有這麼做。
程喻點頭：“真的，不過…”
“不過什麼？”
程喻似笑非笑：“明月不準再吃。”
他了的臉：“你這幾日吃得太多了，不好消化。”
他太了解沈明月了，記不好，玩吃。
天塌下來，都得吃飽了喝足了才肯跑。
要是不約法三章，再多的糕點，都到不了沈老夫人的松鶴堂。
沈明月：“……”
悻悻地回座位，小聲嘀咕：“知道了，小氣鬼！”
同時心里莫名覺得有點甜，程喻連這個都猜到了，果然是極為喜的。
……
天剛蒙蒙亮，沈硯卿便已起。
秦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他已穿戴整齊，正站在窗邊系玉帶。
“大人今日不是不用上朝？”
擁著被子坐起，嗓音還帶著睡意：“怎麼起這麼早？”
沈硯卿回，走到雕花床邊坐下，指尖輕輕拂過睡得微紅的臉頰：“明月今日要回府。”
下了帖子那種。
秦暖眨了眨眼，這才想起昨日沈明月走后，又突然派人來說今日要來給祖母請罪。
“這麼早就要來了嗎？”
沈硯卿搖頭：“不是，只是祖母起得早。”
他平常都沒去松鶴堂侍奉祖母，難得今日不用上朝，沈硯卿便想著過去作陪。
秦暖立刻會意，祖母年紀大了，醒得早。
掀開錦被就要下榻：“那我陪大人去松鶴堂。”
沈老夫人一直免了自己的晨昏定省，也該去盡盡孝心。
沈硯卿按住單薄的肩，掌心溫度過輕紗傳來：“無妨。”
他替將散落的發別到耳后，輕笑一聲，嗓音莫名暗啞起來。
“祖母見了你，反倒要心你歇得不夠。”
“大人！”
秦暖嗔他一眼，眉梢眼角盡是被人狠狠疼過的意和一點倦意。
沈硯卿被這一眼嗔的，起了反應。
“為夫真的要去松鶴堂了，夫人莫要勾引我。”
秦暖：“？”
“大人在說什麼呀？”
“我不懂。”
哪里勾引他了？
的衫都好好的穿在上呢。
沈硯卿抓起秦暖的手往自己上一按。
他悶哼出聲：“夫人無時無刻都在勾引我。”
“還不承認。”
秦暖別過頭，猛地回手，指責他：“猛浪！”
……
松鶴堂，檀香裊裊。
沈老夫人正坐在羅漢榻上喝茶，見沈硯卿和秦暖一同進來，眉梢微挑：“今日倒是齊整。”
秦暖笑著上前行禮：“祖母安好。”
沈老夫人拍了拍旁的位置：“來，坐這兒。”
秦暖剛坐下，沈老夫人便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硯卿一眼：“你們兩個這麼早來做甚？”
“瞧瞧，把我們阿暖累的紅都出來了。”
沈硯卿：“暖暖非要跟著來，孫兒拗不過，只好同一起來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那是不知道疼人！”
“這小板，還能拗得過你？”
秦暖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不關夫君的事。”
“是我想來的，明月也一直惦記著祖母。”
“昨日明月還特意準備了糕點，只是…”
“只是被自己吃完了，是吧？”
沈老夫人打斷，眼中閃過一笑意：“那丫頭從小就這樣，貪吃又馬虎。”
秦暖抿輕笑：“祖母料事如神。”
沈老夫人擺擺手：“你們夫妻倆這一大早過來，是怕老為難一個丫頭片子嗎？”
“你收了那死丫頭什麼好了？”
沈硯卿不語，只是抬手替沈老夫人斟了杯熱茶。
“哦？那是阿暖收了？”
秦暖見狀，也不打腔，直接出手腕上水頭極好的青玉鐲子。
笑了笑：“祖母看，這是明月送我的鐲子。”
沈老夫人接過茶盞，瞥了沈硯卿一眼，嘲諷道：“你倒是寵夫人。”
“寵得買不起一個玉鐲？”
莫名被怪氣的沈硯卿：“不如祖母送我夫人一個？”
沈老夫人被噎了一下，瞪他一眼，轉而看向秦暖：“你呀，就是太慣著他們兄妹了。”
這兄妹三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秦暖簡直被吃得死死的。
恨鐵不鋼：“一個玉鐲子就把你收買了。”
“張嬤嬤。”
沈老夫人突然提高聲調：“把我那個紫檀描金匣子取來。”
張嬤嬤應聲從室捧出個匣子，打開匣子滿室生輝，里頭是一對羊脂玉鐲，在微弱的燭中泛著瑩潤的澤。
沈老夫人將鐲子往秦暖手里一塞：“一只給你，一只給明月。”
“這禮，祖母替你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