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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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幾重院落,月如水傾瀉在青石板上。

傳來棋子落盤的脆響,一聲聲如玉磬清鳴,在寂靜的庭院里格外空靈。

推門而,只見宋臨獨自坐在梧桐樹下,石桌上擺著副和田玉棋盤。

他左手執黑,右手執白,指尖懸在棋盤上方遲遲未落,月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孤寂。

見他們進來,宋臨起行禮:“陛下,阿硯哥哥。”

“坐坐坐,我們兄弟三人,不講這種虛禮。”

李湛擺擺手,一屁坐在棋桌旁:“怎麼大婚在即還有閑心下棋啊?”

“沒有別的消遣嗎你?”

宋臨笑道:“難得有閑時,自然要多下幾盤。”

沈硯卿將北疆信放在桌上:“阿臨看看,方才在你府外截獲的。”

宋臨臉驟變,眸底閃過危險的氣息:“北疆信?”

他打開一看,竟是一封空白信,唯有信封上的狼紋引人注目。

“那賊心不死的老東西!”

“故意整這一出來挑撥離間我們?!”

顯然,宋臨也同李湛沈硯卿想到一去了。

“敵在明我們在暗,今夜我與阿九是來賀你新婚的,不說這些了。”

沈硯卿從懷中取出個錦囊放在桌上:“你嫂嫂托我帶給你的。”

宋臨眼睛一亮,解開錦囊見里面是顆火紅的北疆棗子,還是他特意送給秦暖的,頓時哭笑不得:“這是…?”

“你嫂嫂查了書籍,說是北疆習俗。”

沈硯卿眼中染上笑意:“新郎婚前夜要吃'早生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湛笑出聲來,指著宋臨:“阿臨,你臉都紅了!”

宋臨著那顆紅棗,耳尖紅得幾乎要滴

“吃啊!”

李湛拍著石桌大笑,學著說書先生的模樣搖頭晃腦:“有道是'紅棗口甜如,來年抱得麟兒歸’。”

“陛下!”

宋臨急得連尊稱都喊了出來,紅棗在掌心滾來滾去:“這、這...”

沈硯卿忽然手,兩指輕輕住宋臨腕間道。

宋臨下意識松手,那顆紅棗不偏不倚落進沈硯卿掌心。

他眼中噙著難得一見的促狹:“你嫂嫂吩咐了,一定要我親眼看著你吃下去。”

“得罪了。”

李湛已經笑得直不起腰,靛青的袍角掃翻了棋盤上的殘局,幾枚玉子叮叮當當滾落在地。

他邊笑邊從懷中掏出個鎏金酒壺:“來來來,配著這個吃!”

“我特意從膳房順來的西域葡萄酒!”

聞言沈硯卿扶額:“你說去更馬上就回,就是去當賊了?”

堂堂一個皇帝,順自家的東西?

膳房了進貢的葡萄酒,還不知道要什麼樣子。

李湛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

“我本來確實是順的,后面發現如今皇宮的主人是我,不是我父皇,我就明正大拿。”

他強調:“當著李德全的面兒拿的。”

意思就是,放心,不會鬧的人仰馬翻的。

闖過一次禍了,哪能還闖第二次啊!

“噗!”

宋臨一個沒忍住,剛口的葡萄酒全噴在了李湛袖子上。

李湛頓時跳腳:“宋臨!”

“這可是蘇州新貢的云紋錦!”

“你賠給我!”

沈硯卿默默遞過帕子,:“阿九若不去酒,何至于此。”

“誰了!誰了!”

李湛梗著脖子嚷嚷,活像只炸的貓:“我拿自己家的酒能嗎?”

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又出個油紙包,他嘿嘿兩聲:“看我還拿了什麼!”

油紙展開,三塊金黃油亮的烤羊排散發著人香氣。

這正是宋臨最吃的膳房制風味。

“李德全那老東西還想攔著,說油膩傷。”

李湛得意洋洋地撕下一塊:“朕就說,是定北將軍明日大婚要吃的!”

沈硯卿扶額的手就沒放下來過:“所以現在全皇宮都知道陛下半夜羊排了?”

一般李湛干出這種不著邊際的事,都是太后親自管教他的。

壞就壞在,李湛這個人,飄忽不定,一張就能把人氣死。

太后說了他幾次后發現說不過他了,就會找沈硯卿來管教他。

可沈硯卿又能怎麼辦。

李湛現在是皇帝啊…

“錯!”

李湛豎起油乎乎的手指:“是朕恤臣子,親自為臣子準備宵夜!”

正說著,墻頭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脆響。

墻頭上的赫連明珠一襲紅似火,兩條長在月下晃啊晃,啃梨子的模樣活像只了腥的貓。

順著瑩白的手腕往下淌,在月里泛著晶瑩的

笑瞇瞇地晃了晃啃了一半的梨子:“我是不是來得不巧啊?”

宋臨手里的酒杯“咣當”一聲砸在石桌上,酒濺了李湛一

李湛顧不得拭龍袍,站起來,半瞇著眼睛指著墻頭對宋臨道:“你院中的守衛稀疏這樣?”

宋臨上前兩步,低了聲音:“想著兩位兄長來,特意將人都支開了。”

李湛角的笑意一點不剩,不為別的,就為赫連明珠這沒眼力見的舉止,有點惱怒。

還有種被人打斷了興致的覺。

“北疆公主。”

“見了朕不行禮?”

沈硯卿默默掏出手帕濺到臉上的酒漬,淡定道:“臣早說過將軍府的守衛該換了。”

赫連明珠輕盈一躍,紅翻飛間穩穩落在院中。

“宋臨。”

拖長聲調喚道,從懷中掏出個繡著狼紋的錦囊:“我是來給你送紅棗的。”

說完,朝李湛行了個跪拜大禮。

“拜見大周皇帝。”

在庭院里凝滯了一瞬。

李湛盯著跪伏在地的赫連明珠,眼底的冷意比夜還涼三分。

他慢條斯理地撣了撣濺滿酒漬的龍袍袖口,突然輕笑一聲:“北疆公主這禮數...倒是比翻墻的功夫還要好。”

識時務為俊杰。

沈硯卿正用帕子拭玉杯,聞言手指微微一頓。

宋臨的結上下滾,目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一個是兄長,一個是未過門他對有點興趣的妻子。

“陛下教訓的是。”

赫連明珠直起子,掌心還托著那個狼紋錦囊:“只是我們北疆有句老話。”

忽地對著宋臨粲然一笑。

“見心上人比見君王急。”

“還請大周皇帝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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