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夫還是要解釋一句。”
“那是赫連明珠的脂味，昨夜翻墻來找阿臨，估計是那時染上的。”
秦暖睜圓了杏眸：“北疆公主？”
“不知道大周大婚前兩人不能見面的嗎？”
“夫人都知道托為夫給阿臨送紅棗，希他早生貴子，那赫連明珠也是來送紅棗的。”
沈硯卿步履穩健，抱著秦暖毫不見氣，一邊走著一邊解釋給聽。
“大人！”
紅袖慌慌張張從回廊下跑來：“陛下、陛下他...”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巨響，接著是李湛中氣十足的哀嚎。
“沈硯卿！你家池塘怎麼不養魚啊！”
“魚沒有就算了！怎麼一點水都沒有的？！”
沈硯卿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秦暖肩窩：“夫人。”
他就猜到，李湛怎麼會那麼好說話，讓他回宮就回宮，原來后手在這里！
“嗯？”
“你說我們現在出府還來得及嗎？”
他放下秦暖，改牽著秦暖到前頭看看。
這一看，秦暖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這池塘，是命下人來挖的。
挖到一半，給忘了，就擱置在這里了…
“這…”
秦暖臉頰飛上兩朵紅暈，說話的，小手還輕輕搖著沈硯卿的袖。
沈硯卿牽著秦暖來到前院時，只見李湛正坐在干涸的池塘底部，明黃的常服上沾滿了泥土。
幾個侍衛手忙腳地想拉他上來，被他揮手趕開。
“阿硯！”
李湛抬頭，臉上還沾著片枯葉：“你這池子挖得夠別致的啊！”
秦暖悄悄往沈硯卿后躲了躲，手指無意識地絞著他的袖。
沈硯卿到袖上傳來的力道，眼底閃過一笑意。
“陛下恕罪。”
他拱手行禮，語氣不見多歉意：“臣府上近日要挖池塘，又遇上北疆王來朝賀，分不得心，便將這池塘之事擱置了。”
李湛拍拍袖站起來：“你放…你！”
他想罵沈硯卿放屁的，又礙于秦暖在場，生生收了回去，憋屈地指著池塘：“這點小事，要你堂堂一個首輔來理？”
他的音量拔高，手臂一，就是一陣灰塵撲面而來。
那秋風也是該死的，盡是往他臉上吹，害他又吃了一塵埃。
余突然掃到秦暖發紅的耳尖，李湛笑問：“弟妹，這池子該不會是你…”
“是臣婦的主意。”
秦暖急忙福，聲音細若蚊蠅：“臣婦本想種些睡蓮來觀賞的。”
“哦～”
李湛拖長聲調，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那正好，朕帶了醉仙樓的點心，咱們邊吃邊聊？”
“朕對池塘里種睡蓮也十分興趣。”
沈硯卿眼疾手快地擋在秦暖前面，想勸一勸：“陛下。”
李湛當看不見他，他擺明了就不想走。
秦暖見狀，輕輕扯了扯沈硯卿的袖子：“那我去準備些茶點。”
沈硯卿反手握住的手腕：“一起。”
轉頭對李湛道：“陛下先去臣院子里歇著。”
“青竹，帶陛下過去。”
李湛瞪大眼睛：“你要不要這樣啊！”
“準備個茶點的功夫，你都離不開弟妹？”
沈硯卿頭也不回，反問道：“陛下也知道臣離不開夫人啊？”
那你還好意思來打擾臣？
最后一句話沈硯卿沒說出口，給李湛留了點面子。
誰知李湛對待人，他就不要面子。
“那朕也離不開阿硯啊。”
他理直氣壯地追上來，對著秦暖嘻嘻笑了兩聲：“弟妹不介意吧？”
秦暖實在沒忍住，低頭飛快地抿笑。
再抬頭時，一雙杏眸里波流轉，盛滿了快要溢出來的笑意。
剛想開口，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聲音清脆如鈴。
李湛見狀，也跟著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庭院里回。
就連一貫清冷的沈硯卿，角也不可抑制地揚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秦暖眉眼彎彎的，手指在李湛看不見的地方撓了撓沈硯卿的掌心，被他一下子抓住。
“大人陪陛下去坐著吧。”
聲音溫：“我自己可以的。”
都這樣了，沈硯卿還能說什麼。
他低低“恩”了一聲：“好。”
人站在原地，目黏在秦暖的背影上。
隨即才反應過來兩人同路，抬腳就要跟上。
完全把旁邊那個大型“障礙”給忘了。
李湛見他走得急，猛地一個大步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袖，語氣埋怨。
“不知道等等朕啊？”
“陛下說好回宮的。”
沈硯卿冷冷瞥了一眼異常興的李湛，只覺得額角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朕回了啊。”
李湛振振有詞：“回了又出來的。”
沈硯卿又掃了他一眼，用力閉了閉眼睛，像是耗盡了畢生的忍耐力。
“當年太傅教書時，陛下若有這等百折不撓的恒心，想來先帝也不會氣得時常要喊太醫。”
李湛瞧見他這副憋屈又無奈的模樣，笑得幾乎不上氣。
“朕就是想找你一起去將軍府瞧瞧！”
“瞧什麼？”
沈硯卿實在不懂，一個大婚，能有什麼好看的？
“瞧阿臨會不會同赫連明珠打起來啊！”
說到這，李湛又來了興趣：“方才赫連明珠那架勢，指不定今晚誰上誰下呢！”
轉眼間兩人來到冰鑒齋，這還是沈硯卿大婚以來，李湛第一次來這里。
“陛下，坐吧。”
李湛沒坐，背著手在書房里踱步，東看看西，語氣酸溜溜的。
“你這書房，是弟妹給你收拾的吧？”
“喲，還熏上香了。”
他猛地轉，指著沈硯卿“控訴”。
“從前朕的書房里多添個擺件，你都要冷颼颼地嗆朕一句‘華而不實，多余’！”
“如今你這書房里又是花又是玉擺件，毯子枕一應俱全，你怎麼不說多余了？！”
李湛一腦地倒完苦水，剛氣呼呼地坐下，秦暖就端著茶點進來了。
沈硯卿一見，原本冷淡的眉眼瞬間以眼可見的速度和下來，仿佛冰雪融化。
他立刻起，快步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接過手中沉甸甸的托盤，語氣里帶上一不易察覺的疼惜。
“怎麼不下人端？”
秦暖莞爾：“給陛下留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