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沈硯卿腳步匆匆就往府里趕,原本李湛是有問他要不要再等一會兒,宋臨和赫連明珠馬上進宮謝恩了。
沈硯卿直言拒絕,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穿過回廊,秋正好。
他一眼就看見那一襲海棠紅縷金百蝶穿花云錦的秦暖。
正俯輕嗅一朵初綻的綠。
的側明,段潤窈窕,日在發間簪上流金,整個人宛若會發的神一般。
恩,可不就是他沈硯卿的神。
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是他,臉上立刻綻開毫無保留的燦爛笑容。
眼波流轉間,神生得令滿園秋都為之遜。
“大人今日怎回來得這樣早?”
直起,裾翩躚如蝶,笑著迎上來。
沈硯卿很自然地出手,握住遞來的荑。
他冷峻的眉眼在及的瞬間便了下來。
“今日上朝路上,偶然聽聞西山一楓林,紅得極好,想著你定然喜歡。”
他指尖微微收,語氣里藏著一不易察覺的邀寵:“馬車已備好,我帶夫人去看看?”
秦暖眼睛倏地亮了,當即點頭:“好呀!大人等等我,我去換便利些的裳!”
“不必麻煩。”
沈硯卿拉著手不放,目在的臉龐和玲瓏有致的段上掃過,眸暗了暗后角微揚。
“這就極好。”
“帶件披風便好,路上不遠。”
他親自取過一旁紅袖捧著的胭脂織錦披風,搭在自己手上。
這還是他府說的第二句話:給夫人拿件披風。
第一句話自然是:夫人呢?
“大人都安排得這樣周到,那我自然聽大人的。”秦暖抿一笑,眼角眉梢皆是甜意。
沈硯卿勾,俯靠近耳邊,嗓音低,帶著一哄:“恩,為夫這麼妥帖,難道沒有獎勵麼?”
秦暖聞言,一雙杏眸滴溜溜地左右轉了轉,候在一旁的紅袖和青竹立刻識趣地背過去。
“吶,賞你的。”
臉頰微紅,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下上親了一下,隨即拽了拽他的袖,語氣憨又迫不及待。
“快走啦。”
沈硯卿眼底笑意更深,穩穩握住的手,一路十指相扣出了府門。
府中下人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皆含笑垂首避讓。
倒是府外偶爾路過的行人,一時沒掩住臉上的訝異,被秦暖瞧了個正著。
馬車平穩地駛離喧鬧的街市,車廂彌漫著濃郁霸道的龍涎香。
秦暖靠在墊上,努了努,聲音糯帶著點兒撒的抱怨。
“大人,下次出了府門,就別牽著我啦。”
沈硯卿正將的手攏在掌心把玩,聞言作一頓,側頭看,眉梢微挑。
“為何?”
“大人方才沒看到嗎?”
湊近些許,上清甜的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過來:“外頭那些百姓瞧我們的眼神,怪人的…”
……
馬車一路輕晃,駛向城外。
車廂,秦暖先前那點小小的抱怨早已被期待取代。
倚著窗,不時探頭向外張,發被微風拂起,蹭過沈硯卿的側臉,帶來細微的意。
沈硯卿就這麼凝視著,滿心歡喜。
一個時辰后,馬車抵達西山腳下。
秦暖才下馬車,就被眼前的風景深深吸引住。
眼前并非像宮中花園那種,雖是百花齊放,卻只能在固定的空間里盛開。
這里漫山遍野的楓樹仿佛被日點燃,層層疊疊的紅、橙、黃、金潑灑開來,絢爛奪目。
如火如荼,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
秋風掠過,紅葉簌簌而下,如同下了一場瑰麗的紅雨。
不勝收,自由肆意地生長。
“真啊。”
秦暖提著擺便想躍下馬車,走進絢爛之中。
沈硯卿牽住,嗓音溫和:“小心些。”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踩上去就會發出沙沙的響聲,鼻尖縈繞著清冽的草木香氣與淡淡的土腥味。
秦暖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舉到兩人面前晃了晃。
“這樣就不會走丟摔倒啦。”
仰頭笑著,眸底都是都是狡黠的。
先一步猜到了沈硯卿要說的話。
沈硯卿的眼底也逐漸漾開笑意,他收手指:“好。”
兩人沿著小徑往楓林深走去。
秋風拂過,紅葉如雨般簌簌落下,有幾片調皮地落在秦暖的發間。
沈硯卿停下腳步,仔細為取下發間的落葉,作輕得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秦暖歪頭看他,問:“今日朝中無事麼?”
“大人竟能得空大半日,帶我出來賞楓景。”
前半月忙得幾乎見不著人,這幾日倒是反過來了,除了上朝,無時無刻都能見到沈硯卿。
也不知是不是,只有首輔這位置是這樣飄忽不定的。
反正爹在太醫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十分規矩。
沈硯卿點了點秦暖的鼻頭:“夫人這是在怨我?”
這話聽起來有點埋怨的意味。
秦暖彎了彎眼睫:“才不是,我是心疼大人,作息不定。”
“要不是我日日盯著大人,只怕大人的胃疾愈發嚴重了。”
沈硯卿這個人,忙起來沒完沒了的,飯不吃水不喝覺不睡的,不熬壞才怪。
秦暖端詳了一番,松了一口氣:“還好,大人依舊俊無雙。”
還是那個全京城子的夢中人。
誰知臉上一疼,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夫人這是嫌棄為夫老了?”
“哪有!我明明是關心大人!”
說話糯糯的,帶著獨特的江南口音,反過來指責沈硯卿:“大人這是不識好人心!”
沈硯卿舌尖輕輕抵了抵上顎,看著微嗔的俏模樣,像是無可奈何,又像是甘之如飴。
最終從間滾出一聲低沉的輕笑:“真是愈發縱了。”
秦暖聽他這般說,臉微微一變,像是要惱。
可未等開口,他在頰邊的手便了下來。
溫熱的拇指輕輕拂過的雙,阻止了未出口的話語。
他目鎖著,眼底的墨開始翻涌,神專注,一字一句認真道:“可本首輔。”
他頓了頓,勾了勾:“就喜歡你這樣的。”
旋即低頭吻了下去。
漫天楓葉替他作證。
他沈硯卿這輩子,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停喜歡秦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