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猴兒!”
“貧!”
沈老夫人笑罵了兩句,目落在一旁的秦暖上,見神安然,并無委屈的模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又看向沈明遠,眼中帶著滿意,毫不吝嗇地夸獎他。
“不過阿遠這次罵得還不錯,沒丟我們沈家的臉。”
“聽得老婆子我都想現來,替你鼓掌。”
沈明遠立刻嬉皮笑臉地湊上去,對于自家祖母的夸張全然收下。
他自豪地拍著膛保證:“孫兒出馬,一個頂倆!”
“祖母您就放心吧,經此一遭,我保證他們至半年不敢再上門來自找沒趣!”
要是還敢來,那他就不客氣,讓人準備點糞水好好招呼沈家族人了。
沈老夫人點點頭,這才看向沈硯卿和秦暖,溫聲道。
“阿暖啊,別把那些混賬話往心里去,有祖母在,有阿遠和阿硯在,我們沈家斷不會讓你了委屈。”
“孫媳明白,謝祖母護。”
秦暖連忙應道,心中暖意更盛。
沈明遠在一旁得意地補充道:“可不是嘛!”
“弟妹你是沒看到,我剛把他們那點小心思一一破的時候,三叔公那臉綠的喲,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五叔婆還想撒潑,被我拿婿的前程一嚇,立馬屁都不敢放一個!”
“還有那幾個跟著起哄的,我一提他們家那些求阿硯幫忙擺平的破事,一個個得比鵪鶉還快!”
他繪聲繪地描述著方才的戰績,聽得沈老夫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拿拐杖虛點了他一下。
“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
“收斂點,別嚇著阿暖了。”
秦暖笑著搖頭:“不會,大哥這是真。”
此刻只覺得,有這樣一位戰斗力強悍又真心維護親人的大哥,實在是安全十足。
他做了許多人不敢做的事。
沈明遠被弟妹一夸,更是尾翹上天,沖著沈硯卿挑眉:“聽見沒?弟妹夸我呢!”
“哪像你,整天板著張臉,好像誰都欠你幾百萬兩似的。”
沈硯卿面無表地回敬:“若你平日能有半分正經,我也不必時常板著臉。”
“嘿!你這話我就不聽了…”
眼看沈明遠又要開始慣常的斗,沈老夫人連忙打斷。
“好了好了,別一見面就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看向秦暖,語氣慈:“阿暖今日也驚了,快回房去歇歇。”
“阿硯,你陪著。”
又對沈明遠道:“你也一路奔波,先去梳洗整理一下,晚些過來陪我這個老太婆用膳。”
“得令!”
沈明遠笑嘻嘻地應了,又沖秦暖眨了眨眼。
“弟妹放心,有大哥在,以后誰再敢來你面前嚼舌,我罵得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認識!”
秦暖忍俊不,再次道謝:“多謝大哥。”
沈硯卿也對著沈明遠微微頷首。
看著沈硯卿護著秦暖離開的背影,又看看邊雖然跳但是關鍵時刻極為可靠的孫子,沈老夫人臉上終于出了欣的笑容。
轉頭對張嬤嬤笑道:“走吧,回去給我這好孫兒準備些他吃的菜。”
“阿遠這孩子,雖然貧了些,但辦事,還是靠譜的。”
張嬤嬤也笑著附和:“是啊,大爺一回來,府里都熱鬧多了。”
“有他在,那些宵小之輩,定然不敢再來了。”
誰不怕沈明遠那張啊!
沈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心中暗忖:看來,以后這種“唱黑臉”的活兒,還得給明遠這小子。
效果顯著,甚好,甚好。
……
回到硯雪居,沈硯卿替秦暖解下略有些厚重的秋衫外裳,又親自倒了杯溫熱的杏仁茶遞到手中。
秦暖捧著茶杯,暖意從掌心一路蔓延到心里。
想起方才沈明遠那番“舌戰群儒”的景象,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忍不住抬眸看向正在褪去外袍的沈硯卿,角彎起一抹好奇的笑意:“大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哥這般模樣。”
頓了頓,努力尋找合適的措辭。
“嗯…平日里只聽人說大哥子跳,經商有道。”
“今日才知,大哥竟是這般…嗯…伶牙俐齒,威風凜凜。”
尤其是那句“罵得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認識”,當真是氣勢驚人,又帶著點匪夷所思的稽。
還很土匪。
沈硯卿聞言,作未停,只是眼底掠過一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
他將外袍搭在架上,走到邊的榻上坐下,語氣平淡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大哥他,從小便是如此。”
“哦?”
秦暖來了興趣,往他邊靠了靠:“大哥小時候也這樣?”
“恩。”
沈硯卿接過喝了一半的茶杯,將人抱到懷里才緩緩開口。
“從前我與明月年紀尚小,族中便有些人欺我們這一房無人撐腰。”
“明里暗里克扣用度,又或是想將他們自家的子嗣塞過來,覬覦我們這一房的財富。”
他的聲音平穩,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舊事。
但秦暖聽得心中一,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
實在難以想象,如今權傾朝野沈硯卿,時竟過這等委屈。
沈硯卿反手握住微涼的手指,繼續道:“那時,便是大哥擋在我們前面。”
“他也不過比我們年長幾歲,像個炸的刺猬,誰敢來招惹,他便撲上去撕咬誰。”
“記得有一年秋收后,一個遠房叔公假惺惺地來送節禮,話里話外指責祖母年邁無力,不好管教我們。”
“暗示應由族中代為照拂我們兄妹的田產鋪面。”
“那時大哥聽了,二話不說,抓起那叔公帶來藥材,直接扔出了大門,指著他的鼻子罵。”
“說他黃鼠狼給拜年,自家田莊收連年遞減,算盤打到我們上。”
“還將他暗中放印子錢的勾當當場抖落出來。”
秦暖聽得一雙杏眸睜得圓圓的。
仿佛能看見那個半大年,為了護住弟弟妹妹,是如何言辭犀利地將那些心懷不軌的族人罵得啞口無言的場景。
這作風,大概與今日如出一轍吧。
“那,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