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阿九,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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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喻倏地從紫檀木椅子上站起來,甚至顧不上還在滴水的頭發和上的不適。

“噗通”一聲,雙膝徑直跪在了冰涼堅的青磚地上。

這一下跪得結實,聲音在寂靜的書房里格外清晰。

“姐夫,是阿喻任不懂事,讓姐夫難做了!”

他語速很快,帶著自責:“我那日回去后,越想越后悔!”

“姐夫是首輔不錯,可再大的職權利,那都是陛下給的,是皇恩!”

“我、我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簡直就是在推姐夫替我罪,將姐夫置于火架上烤!”

他越說越覺得愧難當,頭深深低下:“是我混賬!”

“忘了會授人以柄!”

“我實在慚愧!”

他猛地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姐夫放心,阿喻知錯了。”

“我會如期出發,絕不會再給姐夫添任何麻煩!”

他跪在那里,在額角,水珠順著臉頰落,也分不清是未干的水漬還是別的什麼。

“起來。”

沈硯卿落下兩個字,他只是問了一句,程喻便急急忙忙回了十句不止。

嘰嘰喳喳的,難怪能和沈明月湊一對。

“我就是問一句,你直接說你是怎麼想的,或者明月是怎麼想的就行。”

程喻起時有些艱難,方才那一跪,有些跪狠了。

沈硯卿扯了扯角,沒說話,也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程喻重新落座,他清了清嗓子,揖手:“姐夫,我與明月想的是一樣的。”

“明月也希我如期出發,不要誤了正事。”

更不要仗著沈硯卿是首輔,就胡作非為。

程喻那日回府后,就被程家長輩番上陣口頭教訓了一遍。

說是看在他已婚的份上,才給他留點面子。

不然非得得他滿地找牙。

回到自己院中,又被沈明月狠狠罵了一頓。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有多錯。

有多天真。

竟然在天子腳下的京城,說去就去,說不去就不去,目無王法。

沈硯卿“恩”了一聲:“回吧。”

“啊?”

程喻抬頭:“姐夫不說點什麼?”

沈硯卿重復:“回吧。”

李湛口中的傻子,沈硯卿決定再當一回。

……

翌日,朝會之上,暗流涌

關于北疆走商變的消息顯然傳開,幾道投向沈硯卿的目帶著探究和幸災樂禍。

沈硯卿恍若未覺,手持玉笏,眼觀鼻,鼻觀心,神淡漠。

他照慣例,只在必要時才會出言一二。

散朝后,百們魚貫而出。

沈硯卿看了一眼后轉,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行去。

書房外,李德全見是他,臉上堆起恭敬的笑,低聲道:“沈首輔,陛下今日心不甚愉悅。”

李德全是故意告訴沈硯卿的。

沈硯卿微微頷首:“好。”

也不為難他,打算自己開口通傳。

他對著閉的大門:“臣沈硯卿,求見陛下。”

殿靜默了片刻,才傳來李湛聽不出緒的聲音:“進來。”

沈硯卿推門而,只見李湛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負手著窗外庭院中的一株枯樹。

“陛下。”沈硯卿躬行禮。

李湛哼了一聲,依舊沒回頭:“沈首輔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到朕這兒來了?”

“可是北疆走商的新人選已定,來告知朕一聲?”

話語中的火藥味顯而易見。

沈硯卿心底生出幾分好笑,還會怪氣,那就是沒什麼大事了。

他上前兩步:“陛下昨日教訓的是,是臣思慮不周,行事過于獨斷。”

李湛這才轉過,臉上果然還罩著一層薄薄的寒霜:“哦?”

“朕還以為沈首輔覺得自己沒錯呢。”

“臣知錯。”

沈硯卿從袖中取出一份重新擬定的名單,雙手呈上:“這是臣選的新人選。”

李湛瞥了一眼奏折,并未去接,只冷聲道:“作倒快。”

“看來沈首輔昨夜一夜未眠啊。”

沈硯卿知他心結所在,并非真的在意他獨自理政務,而是氣他不,凡事一肩扛。

怕他早早離開,這世間又了一個知曉他是李九郎的摯

沈硯卿收起奏折:“陛下乃九五之尊,心懷天下,臣之微末小事,豈敢屢屢煩擾圣聽。”

“阿九,別生氣了。”

他這一聲“阿九”,李湛輸了。

李湛拂袖:“罷了。”

他左右不過是點點頭,寫個朱批,累得又不是他:“下不為例。”

“謝陛下。”

沈硯卿揖手作禮,換了語氣,細聽之下有些自豪:“臣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知陛下。”

李湛讓他坐下:“你說。”

“前段時間,臣不是說過,臣夫人在研究防風寒與凍傷所需的藥嗎?”

李湛挑了挑眉,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

他語氣依舊邦邦的:“略有耳聞。”

沈硯卿:“欽天監預言今冬乃大周立朝以來最冷之冬,陛下亦為此憂心忡忡,恐百姓難以熬過嚴寒。”

“如今臣夫人所制之藥,藥材尋常,價格低廉,卻效果顯著。”

“若是太醫院一起,今年寒冬必能救百姓無數,減傷亡之數。”

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李湛的神,繼續道:“此一舉,若能功,豈非正是破了欽天監‘極寒傷民’之預言,彰顯陛下圣德庇佑,仁政民?”

“其意義,未必遜于北疆走商。”

李湛臉上的不悅之意徹底沒了。

他自然聽懂了沈硯卿的言下之意,也明白那藥方若真如所說般有效,確是一大功德。

他哼了一聲,語氣緩和了不:“你倒是會替你夫人表功。”

沈硯卿:“不敢,藥方隨后微臣命人送到太醫院。”

李湛看著他:“弟妹自己要做的?”

“從前就聽過秦太醫家的姑娘菩薩心腸,宮中不太監宮都得過的贈藥。”

“弟妹這可是幫了朕大忙。”

“還有那欽天監正使,阿硯尋個機會換了他。”

李湛著下,欽天監正使夜觀星象不對勁,第一個知道的,居然不是他這個皇帝。

而是坊間的百姓。

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陛下可要賞賜點什麼給臣夫人?”

沈硯卿這般厚臉皮,李湛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沈硯卿!”

“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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