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沈府時,秦暖正在書房核對下一批要買的藥材清單。
窗外的天忽然變得有些沉,仿佛預示著有不祥之事發生。
突然,紅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煞白如紙,呼吸急促,話都說不利索了。
“夫…夫人!不好了!”
“外面…外面好多人說…說我們的藥吃壞了人!”
“京兆尹的人…就在門外!”
秦暖手中的筆“啪”地一聲掉在攤開的賬冊上,濃黑的墨跡迅速暈染開一大片,污了剛剛清點好的數目。
猛地站起,只覺得一寒意從腳底瞬間竄至頭頂,臉上盡褪,:“什麼?”
“這怎麼可能?!”
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那方子是翻閱了無數醫書古籍,反復試驗改良才得來的!
每一味藥材都是親自篩選,檢查過才送去后巷的。
熬制的過程,也是安排了絕對可靠的人手,紅袖更是時常去盯著。
怎麼可能會吃壞人?
“是真的!夫人!”
另一個守二門的小丫鬟也哭著臉跑進來,嚇得渾發抖。
“外面鬧得好兇,來了好多差,還有好多百姓。”
“他們里不干不凈的,說…說要讓夫人償命!”
償命?!
這兩個字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刺秦暖的心臟。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子晃了晃,險些栽倒。
紅袖趕上前一步扶住,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樣子:“夫人!您別急!千萬別急!定是哪里弄錯了!”
“等…等大人回來就好了…”
對,沈硯卿!
“奴婢已經派人去稟報大人了。”
紅袖話音未落,前院就傳來了比之前更加洶涌的吵鬧聲。
秦暖聽著外頭的聲音,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是沈府的主母,也是首輔夫人。
不能就這樣被帶走!
若此刻怯了,豈不是坐實了這莫須有的罪名?
那沈府的名聲怎麼辦?
沈硯卿的名聲怎麼辦?
秦暖深吸一口氣,眼底的慌漸漸被堅定所取代。
知道,此刻躲在府等待,只會讓流言愈演愈烈,讓幕后之人得意。
所有藥材方子都是確認無誤才出去的,這定是有人要害!
對自己的醫有信心,更何況那湯藥,自己也喝了,本就沒有問題!
“紅袖。”
的聲音有些發:“替我更。”
“不必等大人回來了,我親自出去看看。”
“夫人?!”
紅袖驚得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不行啊!外面那麼,那些人都瘋了!”
“您不能出去!太危險了!”
“還是等大人回來吧!”
“正是因為,我才更要出去。”
秦暖打斷,眼神決絕:“我是沈府的主母,藥方出自我手,若真有問題,我難辭其咎。”
“若有人誣陷,我更該當面辯個明白!”
“躲著,不是辦法。”
不能永遠活在沈硯卿的羽翼之下,有些事,必須學會自己面對。
要有這個能力,但可以不必用到。
紅袖看著秦暖,知曉是一定要去,聲應道:“是,奴婢這就伺候您更。”
秦暖換上了一稍顯穩重的湖藍錦緞襖,發髻上只簪了一素銀簪子。
對著鏡子,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直了背脊,抬步向外走去。
紅袖和幾個膽戰心驚的丫鬟隨其后。
越靠近府門,外面的喧嘩哭罵聲就越發清晰刺耳。
“毒婦!”“償命!”“相護!”等字眼不堪耳。
紅袖聽得小臉發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看向走在前面的秦暖。
只見秦暖下頜微,線也抿得直直的。
門房的小廝看到秦暖出來,都嚇了一跳:“夫人!您怎麼出來了!這里危險!快回去!”
秦暖搖了搖頭,示意他們開門。
沉重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拉開一道隙。
門外的景象瞬間涌眼簾。
黑的人群,緒激的百姓,面為難的衙役。
他們看到門開,先是一靜,隨即發出更大的聲浪,紛紛向前涌來!
“出來了!”
“就是!”
“我認得,昨日就在!”
“沈夫人出來了!”
京兆尹的衙役見狀,著頭皮上前一步,拱手道:“首輔夫人,卑職奉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陡生!
就在人群最躁的時候,無數道黑的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
屋檐上、墻頭上、甚至人群的外圍,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麻麻的黑暗衛徹底包圍!
這些暗衛全籠罩在玄勁裝之中,面覆黑巾,只出一雙雙冰冷得毫無的眼睛。
他們落地無聲,帶著一凜冽的殺氣。
那無形的力如同實質般驟然下,原本喧鬧不堪的府門前,竟在剎那間陷了一種死寂般的安靜!
所有嘈雜的哭嚎、咒罵、呵斥聲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扼住,戛然而止。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鬧事者只覺得脖頸一涼。
后面的人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嗓子發不出聲。
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一口。
紅袖站在秦暖后,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一,差點癱倒在地。
攥著自己的角,心臟狂跳不止。
京兆尹的衙役們更是面面相覷,額頭冷汗淋漓。
他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這些突然出現的黑人,氣息強悍得令人窒息,顯然絕非普通護衛。
衙役們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噎在了嚨里,進退兩難,恨不得自己從沒來過這里。
秦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心頭一跳,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
知道,是沈硯卿來了。
他即便人未到,也已經先一步將牢牢護住。
穩了穩心神,趁著這被強行鎮下來的寂靜,上前一步,目掃過面前那些臉上還帶著驚恐和茫然的百姓。
“各位。”
“我是秦暖。”
“湯藥之事,我已知曉。”
“若真是我秦暖之藥出了問題,我秦暖絕不推諉,必會給各位一個代!”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