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鑒齋只剩下沈硯卿一人。
他靜坐在案后,指尖敲擊著桌面。
他想起前段時間,三叔公沈柏和五叔婆王氏來過府里。
說是得知沈明月有孕特來賀喜,實則是想過來給秦暖難堪,想往他后院里塞人。
如今想來,賀沈明月有喜是假,給秦暖難堪給他塞人是真,同時打探沈府里的靜,也是真。
沈硯卿微瞇著眼,好,很好。
吃著他的,用著他的,仗著他的勢在京中謀利。
如今還狼心狗肺地反咬一口。
真把他沈硯卿當是泥塑的菩薩?!
約莫半個時辰后,青梧去而復返,臉凝重:“主子,查到了。”
“沈柏府上的一個心腹管事,昨日曾與那帶頭鬧事的潑皮在城西茶館見過面。”
“之后,那潑皮的賭債便被人還清了。”
“另外,王氏的娘家侄子,昨日曾鬼鬼祟祟地在后巷附近出現過,形跡可疑。”
一切瞬間清晰起來。
沈硯卿緩緩站起,周散發出的低氣讓冰鑒齋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備馬。”
他聲音平靜,帶著山雨來的恐怖氣息:“去沈家族人的府上坐坐。”
“另外,派人將附近的沈家族人通通帶過去一敘。”
“是!”
夜初降,華燈初上。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離沈府,朝著城西的“沈府”而去。
馬車,沈硯卿閉目養神,面如常,唯有微微的睫泄著他心翻騰的殺意。
到達沈家族人的“沈府”,他并未讓人通報,直接帶著青竹青梧等人大步闖。
宅邸的仆人見到他這般陣仗,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去通報。
沈柏此時正摟著新得的小妾,聽著靡靡小曲,喝著溫酒,聽到下人驚慌失措的通報。
他不滿地嘟囔著出來:“來了就來了?慌什麼?!沒點規矩!”
他一回頭,醉眼朦朧地見到不請自來的沈硯卿以及他后那群煞神般的護衛。
酒意頓時醒了大半,臉上迅速堆起諂的笑容。
“硯卿啊?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也不提前派人說一聲,快,快請進來!”
“正好三叔公這兒有新到的佳釀…”
沈硯卿看都沒看他那令人作嘔的臉,目冷冷掃過充斥著酒氣和脂氣的廳堂。
青梧立刻上前一步:“閑雜人等,退下!”
所有下人歌姬和小妾如蒙大赦,驚慌失措地退了出去,瞬間廳為之一空。
沈柏這才徹底察覺到不對勁,臉上笑容僵住,帶著一心虛”
“硯卿啊,你這…這是何意?”
話音未落,沈硯卿抬手,將那塊燒得發黑的腰牌狠狠砸在他面前的地上!
“認識嗎?”
沈硯卿的聲音不高。
沈柏低頭一看,臉瞬間慘白如紙,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這…這…”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
“買通潑皮,誣陷首輔夫人。”
“煽民,意圖闖進朝廷重臣的府邸。”
沈硯卿一步步近他,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沈柏頭上:“三叔公,你真是越老越出息了!”
“誰給你的膽子?恩?”
“我…我沒有!硯卿,你聽我解釋!”
“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對!陷害!”
沈柏嚇得一,后退兩步,語無倫次地為自己辯解。
“陷害?”
沈硯卿冷笑一聲:“你府上管事與潑皮會,也是陷害?”
“五叔婆的侄子在我府后巷鬼鬼祟祟,也是陷害?!”
“說!為何要這麼做?!”
正在此時,五叔婆王氏也被“請”到了,一進門看到這陣仗和地上的腰牌,頓時尖起來。
“哎呦喂!這是做什麼?”
“硯卿!你就算大,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們長輩吧!我們可是……”
“閉!”
沈硯卿厲聲打斷,目掃過:“讓你們來,不是聽你們唱戲的!說!”
“為何要勾結外人,陷害秦暖?!”
在沈硯卿周迫人的氣勢下,沈柏和王氏再堅持不住了。
沈柏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老臉煞白。
王氏則拍著大哭嚎起來:“沒天理啊!冤枉啊!”
“我們怎麼敢做這種事啊…”
“可別冤枉我們啊!”
“不敢?”
沈硯卿拿出青梧查到的證據,“啪”地一聲甩在他們面前。
“需要本首輔,把人證一個個進來跟你們對質嗎?!”
看到那些確鑿的證據,沈柏和王氏的哭嚎戛然而止,只剩下驚恐的息。
沈柏聲道:“硯卿…我們…我們也是一時糊涂啊…就是…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你上次回絕了給我們家孫,我們…我們也是聽了別人的挑唆…”
“別人?誰?”沈硯卿抓住關鍵。
“是…是一個戴著斗笠的人…神神的。”
王氏搶著說,試圖撇清自己。
“他說…說可以幫我們出氣…還能給我們一大筆錢…我們…我們也是鬼迷心竅了而已…”
“斗笠人?”
沈硯卿坐著,將玉扳指把玩著:“在哪里見的?長相如何?聲音有何特征?一五一十說出來。”
“不然…”
兩人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將如何被一個神“斗笠人”,如何利用沈家族人的份便利,去打探沈府的消息。
又是如何指使手下人去鬧事等,顛三倒四地全都代了出來。
雖然他們確實不知道“斗笠人”的真實份,但他們的供詞,已經讓沈硯卿懷疑到了一個人上。
沈硯卿聽完,心中怒火滔天,角又帶著一“果然如此”的笑著。
就為了一己私利和些許怨懟,竟能做出如此惡毒愚蠢之事!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兩人,眼中沒有毫憐憫。
“將他們帶下去,分開嚴看管。”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沈硯卿對青竹吩咐道。
理了兩人,外面還站著一堆沈家族人在等待沈硯卿的審判。
沈硯卿實在忍無可忍了。
短短一個月不到,秦暖因他因他這些族人到兩次無妄之災。
這讓他覺得很挫敗。
“即日起,沈家族人,全部逐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