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里。
秦暖捧著幾張古方，直白地問：“大人，陳大人的俸祿高嗎？”
古方上的好幾味藥材都不便宜，可藥效最好。
珍珠、玉容、玫瑰花等等。
這些都是養古方里的上品，效果卓著，但無一例外的是，價格都極為昂貴。
不是普通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
得問一下，才好給陳夫人調一個合適的養方子。
沈硯卿整理藥材的手微微一頓，有些訝異地轉頭看。
這種問題，不像是秦暖會問的。
燭映照下，小臉認真。
沈硯卿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溫聲答道。
“翰林院是清貴之地，修撰一職俸祿算不得厚。”
“陳大人家境普通，且他為人清正，并無太多額外的進項，想來手頭并不寬裕。”
陳大人都如此了，作為他妻子的陳夫人，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那陳夫人呢？”
“別人家的夫人，為夫不知。”
沈硯卿走到邊，目掃過那幾張古方，問：“是因為這上面所需的藥材不菲？”
秦暖點點頭，指尖點了點“珍珠”三個字，語氣帶著些許可惜。
“嗯，這幾味效果是最好的，若能加，制的膏脂潤澤煥彩的功效會好上許多。”
“可若按這個方子來…”
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只怕超出了陳夫人的用度，反而讓為難。”
不是不懂人世故，送人東西，若讓對方到負擔，那就失了本意。
不如不送。
沈硯卿看著為此認真發愁的模樣，輕笑了聲。
他的暖暖，心思總是這般細膩。
他沉片刻，道：“府上的庫房里，倒是有品相極好的這幾味藥。”
“鑰匙在夫人手里，夫人命人取了來便是。”
秦暖聞言，眼睛先是一亮，但隨即又輕輕搖頭，拉住了沈硯卿的袖。
“大人，這樣不好。”
拿著沈硯卿的東西做人，秦暖心里過意不去。
更何況送了一次，后面呢？
沈硯卿得這些賞賜也不容易，總不能一直這樣送去給陳夫人。
“恩？”
沈硯卿挑眉，垂眸看著拽著自己袖的纖細手指，做出一副愿聞其詳的表。
秦暖仰頭看他，神認真：“這終究是借了大人的勢。”
“我想送給陳夫人的，是一份可以安心收下，日后自己也能用得上的心意。”
“而不是一張用了一次后，只能擱置在一旁的方子。”
“這并非我的本意。”
希的是平等的分，而非居高臨下的贈予。
沈硯卿微微一怔，他沒想過秦暖會想得那麼周全。
他聲道：“是我想得不夠周全。”
“夫人說得對，朋友相，貴在真誠平等。”
“是為夫狹隘了。”
他看向那幾張古方，沉片刻后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用這些名貴藥材。”
“尋常藥材里，潤澤白功效好的亦有不。”
秦暖聽得連連點頭：“大人說得對！”
“是我先前鉆了牛角尖，只盯著古方上記載的名貴藥材。”
總想著效果要好，沒考慮那麼多。
重新拿起筆，鋪開紙：“白茯苓、白芨、白芷、杏仁、石等。”
“這些藥材價格實惠，都能買到，效果亦是不錯。”
邊說著，邊寫，沈硯卿也不打擾，只安靜地在一旁為磨墨，偶爾在要某種藥材時，遞給。
燭將兩人的影織一幅溫馨靜謐的畫面。
過了許久，秦暖終于放下筆，臉上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好了！”
“大人你看！”
“明日我就按這個方子配出來，自己試試看。”
沈硯卿接過那方子看，秦暖在一旁說給他聽，為什麼用這個。
他雖通藥理，可對子養的藥材并不了解：“夫人聰慧，此方甚好。”
“明日我讓青竹將這些藥材都買回來。”
“謝謝大人！”
秦暖開心地笑了卻拒絕了沈硯卿：“不過這藥材我自己去買！”
“哦？”
沈硯卿有些意外，見前所未有的興。
“我想親自去藥鋪看看，那些藥材，聞聞它們的氣味，挑最新鮮最好的！”
語氣輕快，帶著熱：“而且，我還想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好用又便宜的藥材，可以加進去或者做替換的！”
“說不定能有新發現。”
想到明日要親自去，秦暖有一種回到還未大婚前的日子。
那時候的，甚至會帶著紅袖，親自去山里挖藥材，
那日子過的，可有意思了。
要不是陳夫人這一提，秦暖都忘了。
從前的，也是如陳夫人一般，捉襟見肘。
“行，夫人高興就。”
沈硯卿舌尖頂了頂上顎，認命地笑了笑。
有什麼能比秦暖高興更重要呢。
大不了他暗衛跟著便是。
“那走吧，我們回去大人。”
藥房里的藥材都是沈硯卿為秦暖準備的，品相極好，價格不菲，不適宜用來送給陳夫人。
秦暖打算用自己的銀子來買。
“行。”
沈硯卿求之不得，他還是看不慣秦暖在他面前為了別人，忙碌。
他忍不住，會吃醋。
明知道這些都是子才會有的緒，可他就是會。
他牽著秦暖的手很，就著月，說出了心里話：“夫人，為夫有點不快。”
誰知沈硯卿話音剛落，秦暖就捂著笑了起來。
“大人，我知道。”
“大人吃醋了是不是。”
心思被如此直白地破，好在夜遮掩了他這份尷尬。
沈硯卿沒想到秦暖看出來了還說出來了。
有點欣。
他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沒有否認，只是將的手握得更了些。
語氣里帶著點無奈和縱容：“恩。”
“明知是不該有的緒，但看著夫人為了旁人那般費心。”
他拉過秦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就是忍不住泛酸。”
他說得坦然，反倒讓秦暖止住了笑。
停下腳步，轉過正對他，仰起臉認真地看著他。
“大人。”
“我幫陳夫人，是因為讓我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從前的我，也會為了一味藥材的價格而猶豫再三。”
“也會想著如何用最平常的東西做出最好的效果。”
“而這份心意，是過去的我希能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