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送一送你。”
沈硯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紙:“我與陛下推測過戰馬會出現的大概位置,此事還需阿臨多幫襯著薛承安。”
薛承安為主力,另一份圖紙他早就給了他。
沈硯卿給出圖紙時,并沒有說也沒有暗示宋臨。
讓他去問一問赫連明珠,到底知不知道北疆的戰馬養在何。
畢竟一個北疆的公主,當了那麼多年的“掌上明珠”,總該捕捉到一點蛛馬跡。
不過沈硯卿和李湛都覺得,這戰馬,大周能憑自己的本事找到。
沒必要造宋臨和赫連明珠,有可能的爭執或者不快。
“阿硯哥哥放心,阿臨知道該怎麼做。”
沈硯卿看著他沉穩的模樣,心中稍安。
他抬手,拍了拍宋臨的手臂:“一切小心。”
“邊境苦寒,不比京城,保重自為上。”
“嗯嗯。”
宋臨應道,將圖紙仔細收懷中放好:“阿硯哥哥也保重。”
“京中…諸事繁雜。”
他重復:“保重。”
宋臨很清楚,他適應不了京城中的彎彎繞繞,只能辛苦沈硯卿。
他只能替李湛守好邊境。
兩人之間的話不多,沈硯卿目送宋臨離開,直到他的影漸漸看不見,他才掉轉馬頭回去。
……
辰時。
一暖杏的繡花棉,外罩一件滾著白狐的緋鬥篷,手里還揣著一個致小手爐的秦暖,帶著紅袖出現在百草堂中。
整個人被紅袖裹得嚴嚴實實的,只出一張白皙瑩潤的小臉和一雙亮晶晶的杏眸。
百草堂是京城里最大最全的藥堂。
堂寬敞,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柜子甚是壯觀,空氣中彌漫著數百種藥材的氣味。
掌柜也是個眼尖的明人。
他雖然不認識秦暖,但他沒錯過秦暖下馬車時,那一閃而過的馬車部。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盤,親自出來相迎。
這般豪華的馬車,可不是誰都用得起的。
他臉上堆起熱的笑容:“夫人安好!”
“這天寒地凍的,您快里邊請,喝杯熱茶暖暖子。”
“不知夫人需要些什麼?”
“小店各類藥材應有盡有,品質絕對上乘!”
秦暖微微頷首,并未去接茶,只將一直揣著的手爐遞給紅袖。
從袖中取出一張早已寫好的清單,淺笑道:“掌柜的客氣了。”
“麻煩按這單子上的,每樣都取些上好的給我瞧瞧。”
掌柜的雙手接過單子,快速看了眼。
白茯苓、白芷、杏仁、石…
皆是些容養方子里常用的藥材,他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珍稀藥草。
“夫人您稍坐片刻,小的這就讓人去取最好的來給您過目!”
掌柜的態度恭敬,連忙引著秦暖到一旁設著的客座稍候,又催促伙計快去取藥。
秦暖并未坐下,興致盎然地走到那一排排百子柜前。
仰頭看著上面著的藥材名稱,偶爾看到興趣的,就會開口。
“掌柜的,這個玉竹片可否取些我看看?”
“要潤白些的。”
“還有那個薏仁,勞煩也取一碟來,我瞧瞧細度如何。”
掌柜聽見秦暖的要求,猜定是懂行的,更不敢怠慢了,親自去一一取來。
他剛轉,紅袖就笑出聲了。
“夫人,您看那掌柜的冒汗了。”
紅袖跟在秦暖旁笑:“他肯定是沒想到夫人年紀輕輕,能說出這麼老練的話。”
秦暖聞言,角微彎:“休要胡說,仔細看藥材便是。”
正說著,堂口有說笑聲傳來,進來幾位著鮮,珠翠環繞的夫人。
們迎面而來,其中王夫人的目掃過堂,立刻準地落在了秦暖上。
臉上瞬間堆起比掌柜還要熱三分的笑容,幾乎是提著擺快步走了過來,聲音又亮又脆。
“哎呦!這不是首輔夫人嗎。”
“真是好巧,您也來選藥材?”
另一位謝夫人立刻跟上,語氣滿是奉承:“是啊是啊,首輔夫人您真是好興致!”
“這天氣您還親自出來。”
這熱架勢,與秦暖上次同沈明月出門時,遭遇的冷淡與明擺著看不起,簡直是天壤之別。
秦暖心里明白,轉過,臉上是得的淺笑。
微微頷首:“隨便看看罷了。”
“夫人您過謙了!”
最先開口的王夫人笑道:“誰不知道您醫湛啊!”
“上回您給太後娘娘的那個安神香囊,老人家可是寶貝得很呢!”
王夫人的聲音洪亮,像是恨不得讓全部人都聽到似的。
果然,話音落下,堂的所有目都落在了秦暖上。
們眼中紛紛出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沖。
畢竟秦暖如今在京城里,可是大名鼎鼎的。
配出利民的風寒湯和凍傷膏,擁有陛下親賜墨寶,還是沈首輔的妻。
哪一點拿出來,都值得這些夫人上前結。
秦暖一聽王夫人的話,便知道是太後抬舉自己,故意散出來的話。
沒有得意忘形,只道:“太後娘娘不嫌棄罷了。”
“哎呦喂,首輔夫人您也太謙虛了!”
王夫人語氣夸張:“太後娘娘的眼還能有錯?”
“老人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能了的眼,那必定是極好的!”
旁邊的謝夫人立刻點頭如搗蒜,目熱切地落在秦暖上,仿佛是什麼稀世珍寶。
“正是這個理兒!”
“不知首輔夫人今日買的什麼藥材?”
其余幾位夫人也紛紛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夸贊秦暖心地善良,研制出風寒湯和凍傷膏。
婦人扎堆,一時間,竟將這清靜的百草堂,變得如同喧鬧的賞花宴一般。
秦暖被圍在中間,有些不適地微微蹙眉。
不習慣大家眾星捧月般的對奉承,還不如上一回,對冷言冷語,來得清凈。
秦暖是一個對活潑對外安靜的子。
能躲過許多沒必要的麻煩。
不聲地稍稍後退了半步,與那過于熱的王夫人隔開些許距離。
正打算換間鋪子挑選,堂卻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道如玉質般溫潤的聲音從後傳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