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濟世堂。
濟世堂和百草堂同樣出名,只不過濟世堂的位置不如百草堂的位置好,所以一般都會選擇先去百草堂看看。
若是不合心意,就會轉到濟世堂。
馬車緩緩停穩。
秦暖側耳聽了聽外面的靜,濟世堂門前似乎比百草堂清靜不。
松了口氣,轉對正要隨一同下車的沈硯卿道:“大人,你…你就留在車上等我可好?”
這要求有些無理,秦暖也知道。
沈硯卿挑眉看,眸中帶著詢問。
秦暖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解釋:“你方才也見到了…你若進去,掌柜怕是連大氣都不敢。”
扯了扯他的袖,帶著點的央求,“我就買兩味藥,很快便回來,絕不久留,好不好?”
沈硯卿看著出這般小兒態,眼底掠過一笑意。
他自然明白自己出現帶來的影響,方才去百草堂本就是為了震懾,目的已達,此刻倒也不必再跟進去擾興致。
他抬手,用指節輕輕蹭了下的臉頰,妥協道:“好。讓青竹跟著你。”
“不過,夫人先親我一口安一下我。”
秦暖飛快地親了親他的下:“大人乖嗷,等下回府我給大人做藥膳湯。”
沈硯卿眸一暗,他十分吃秦暖哄他的這一套,手不自覺地就想把人抓回來。
秦暖臉上綻開笑容,生怕他反悔似的,利落地起下了馬車,帶著候在外面的青竹快步走向濟世堂。
沈硯卿獨自坐在馬車,指尖還留著臉頰細膩的,低聲笑了笑。
他開車窗簾幔的一角,目追隨著那道纖細的影消失在藥堂門口,才放下簾子,閉目養神。
濟世堂果然清靜許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群在角落看著藥材。
秦暖心下稍安,徑直走向柜臺,取出早已寫好的藥單,對柜臺後一位正在整理藥材的中年掌柜溫聲道。
“掌柜的,勞煩照這個方子抓藥。”
那掌柜聞聲抬起頭,接過藥單仔細看了看。
他先是點頭,隨即目從藥單上移開,落在秦暖臉上,仔細端詳了兩眼,臉上出一遲疑和不確定。
秦暖并未在意,只當是掌柜核對藥方的尋常反應。
然而,下一刻,那掌柜忽然像是確認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
他的態度瞬間變得無比恭敬,甚至帶著幾分惶恐。
他繞過柜臺,朝著秦暖便要躬行禮:“哎呦!您…您可是首輔夫人?”
“小人眼拙,方才竟沒立刻認出您來!”
“恕罪,恕罪!”
秦暖一怔,下意識後退半步避開他的禮,心中訝異萬分。
確信自己從未在濟世堂暴過份,每次來都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只帶著紅袖一人,與尋常人家無異。
“掌柜的您認錯人了吧?”
秦暖試圖掩飾。
“不會錯,不會錯!”
掌柜十分肯定,他低了聲音,語氣激,他飛快瞥了一眼秦暖後氣息冷峻的青竹。
“這位是首輔大人邊的青竹侍衛,不會有錯的!”
“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秦暖頓覺頭皮發麻。
千防萬防,竟忘了青竹這個“活招牌”!
更沒想到這掌柜見過沈明月,秦暖想往沈明月上賴都不行。
掌柜確定自己沒看錯人,更加熱。
他幾乎是搶過伙計手里的活兒:“夫人您稍候!”
“您這方子里的藥材,小人親自給您抓,必定挑最好的給您!”
“萬萬不敢怠慢!”
他作麻利無比,態度殷勤到讓秦暖覺得渾不自在。
堂的人群也好奇地了過來,側著頭竊竊私語。
秦暖無奈,只得著頭皮站在原地等候。
此刻無比慶幸沒讓沈硯卿跟進來,若他在此,這場面怕是更要難以收拾。
很快,掌柜便將包好的藥材雙手奉上,態度近乎諂:“夫人您請收好!”
秦暖示意青竹付錢,掌柜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首輔大人和夫人臨小店,是小店的福氣,這點藥材萬萬不能收錢!”
“夫人日後若還需什麼,盡管吩咐小人便是!”
秦暖推辭不過,又不想在店門口過多糾纏引人注目,只得讓青竹接過藥材,道了聲謝。
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出了濟世堂。
剛踏上馬車,車簾便從里面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
沈硯卿看著微紅的臉頰和略顯急促的腳步,又瞥了一眼青竹手里那包明顯是上等錦緞包裹的藥材,眉梢微挑。
“怎麼了?”
“不是說不引人注目?”
秦暖鉆進馬車,在他邊坐下,長長舒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哭笑不得的懊惱。
“我是沒引人注目…”
“可那掌柜,他竟認得青竹!”
“最後連這些藥錢都不肯收!”
“還用錦緞包的藥材…”
這錦緞,用來包這些平平無奇的藥材,也是浪費了…
沈硯卿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低低地笑出聲來。
他的腔劇烈震起來,顯然覺得十分有趣。
秦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大人還笑!”
“都是大人!”
“下次再也不讓大人接我了!”
“招搖過市!”
沈硯卿止住笑,手將攬懷中,語氣慵懶:“看來啊,夫人想撇下為夫獨自清靜,怕是難了。”
“現在滿京城都認出你這個小娘子,就是本首輔的夫人呢。”
秦暖抬起手,了他堅實的膛:“誰讓大人長得這般惹眼,就連邊的侍衛也這般惹眼。”
沈硯卿握住作的手指送到邊吻了一下。
他眸深沉,帶著戲謔:“哦?”
“原來夫人氣的是為夫太過惹眼了。”
秦暖嗔怪地瞪他:“大人明知故問!”
這張臉,這個份,注定是不平凡的。
沈硯卿欣賞著微嗔的俏模樣,只覺得心頭發。
他喜歡看這般鮮活靈的樣子。
“既知為夫惹眼。”
他低頭,用鼻尖抵著的鼻尖:“夫人日後更該將我看些,時時帶在邊才好,免得被什麼不相干的人瞧了去。”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