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前一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秦暖还在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就被红袖的大嗓门吵醒了。
“夫人？夫人！醒醒醒醒！”
秦暖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想往温暖的锦被里，含糊地嘟囔：“唔…红袖，别闹…”
红袖却不由分说地掀开帐幔，一边小心地将扶坐起来，一边里像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念叨开来。
“我的好夫人，可不能睡了！”
“大人方才特意吩咐青竹回来传话，要奴婢务必伺候您起洗漱打扮！”
秦暖睡眼惺忪，了眼睛，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为何要这般早…天都还未大亮呢…”
“哎呦我的夫人！”
红袖手脚麻利地取过温热的帕子给敷脸，试图让清醒些。
“大人说了，等他下朝回来，就要带您进宫去呢！”
“今日立冬前日，宫中有宴。”
“听青竹说会热闹得很！咱们可不能晚了！”
一听要进宫，秦暖的瞌睡虫总算跑了一半。
接过帕子自己了脸，还是有些茫然：“进宫，这般突然？”
“不突然不突然，时间足够的。”
红袖一副“我都懂”的模样，转就去挑选裳。
的语气越来越兴奋：“夫人您就放心吧！”
“一切有奴婢呢！保管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端庄得体，到时候往宫里那么一站，哼，保管把那些…呃…”
嘿嘿一笑：“总之就是艳压群芳！让陛下和娘娘们都看看，咱们夫人是何等的貌！”
秦暖被这夸张的形容逗得彻底清醒了。
无奈地笑了笑：“净胡说八道。”
“进宫是谨守礼仪规矩，岂是去比的？”
“寻常些就好，莫要太过扎眼。”
“那怎么行！”
红袖立刻反驳，手里已拎出一件湖蓝绣银丝缠枝莲的织锦缎宫装。
“今日可是您和大人在宫中一起正式面，不知多双眼睛看着呢！”
“夫人您忘了上一年了？！”
说起这个，红袖就来气：“上一年大人不在，那些人那些脸，奴婢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回，咱们就得漂漂亮亮的去！”
“让那些背后嚼舌的都好好看看！”
“大人可是最喜欢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翻找出相配的斗篷，和镶嵌着珍珠和蓝宝石的头面。
秦暖拗不过，只得由着摆布。
坐在妆镜前，看着红袖小心翼翼地为梳拢发髻，薄施黛，轻点朱。
妆之后，连秦暖自己看着镜中人都有些微怔。
镜中人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若含朱，湖蓝的宫装更显得肤胜雪，气质出尘。
既不会过于素淡失礼，又不会浓艳夺目惹人非议，一切都恰到好。
“瞧瞧！奴婢就说吧！”
红袖围着秦暖转了一圈，得意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夫人您平日里就是太素净了。”
“奴婢稍稍给您一打扮，真是比画上的仙还好看！”
突然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地笑了声：“保管大人下朝回来见了，眼睛都移不开！”
秦暖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又贫。”
正说笑着，就听外面传来青竹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沈砚卿已迈步进了内室。
他一进门，目便准地落在了盛装打扮的秦暖上。
脚步顿了一下。
饶是日日相见，知的容貌，但此刻见到心妆扮后的秦暖。
沈砚卿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红袖见状，抿一笑，机灵地屈膝行礼：“大人，夫人已装扮妥当了。”
说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沈砚卿几步走到秦暖面前，目凝在脸上，低声问：“用早膳了吗？”
“还没。”
秦暖微微摇头，又被沈砚卿炙热的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意识地想低头，被他用指尖轻轻托住了下颌。
“很好看。”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指腹在细腻的脸颊旁轻轻挲了一下：“这很衬你。”
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比红袖方才那一箩筐的夸赞更让秦暖心悸。
脸颊微热，垂下眼帘，轻声道：“大人过誉了…不过是普通打扮罢了。”
沈砚卿低头吻了，蜻蜓点水，旋即语气肯定：“并非过誉。”
他稍稍退后一步，再次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今日宫中或许会有些闲言碎语，不必理会。”
“夫人只需记得，陛下金口玉言的嘉奖在前，你本行事明磊落在后，无人可置喙。”
“而且，万大事有我。”
秦暖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莞尔一笑：“我知道啦，定不会给大人丢脸。”
“丢脸？”
沈砚卿挑眉，角勾起一抹笑意：“夫人只会让我脸上有。”
……
马车上，秦暖吃完最后一口玫瑰，了后问：“宫宴不是明日吗？”
记得昨夜沈砚卿说的冬宴是在立冬那一日，也就是明日。
怎么会突然变了今天。
许是脸上的疑太重了，沈砚卿了的脸颊：“是明日。”
“那我们现在进宫是为何？”
“今日是寻常小宴，也是为宋临和赫连明珠饯行的临行宴。”
“陛下不声张，只请了几位相关的重臣及其家眷，人不多，算是私宴。”
秦暖“哦”了一声，心神骤松，昨夜被折腾得够呛的疲惫瞬间汹涌袭来。
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花。
子一软，便懒洋洋地靠在了沈砚卿的手臂上，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撒娇似的幽怨。
“那大人昨夜还…还胡闹了整整一夜…”
导致现在小还在打颤，睡也睡的不够。
的语气太过幽怨，引得沈砚卿低头轻笑。
“为夫昨夜明明是念夫人连日辛劳，特意奖励夫人，怎的到了夫人里，倒了胡闹？”
故意的，沈砚卿就是故意的！
秦暖说不过他，哼哼两声。
未卜先知：“那下一句，大人是不是就要说，为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