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住院部大樓樓下，著低調沉穩的黑邁赫平穩地停在臺階下。
司機抬眸看向后視鏡，恭敬道：“戰總，到了。”
后座，原本閉著眼睛的戰司濯掀起眼簾，側頭看向窗外，大概是快到中午飯的時間，好幾個戴著頭盔的外賣員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里走。
戰司濯眸輕斂，神淡漠得讓人有些不準他此刻在想什麼。
其實戰司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來這里。在國際會議中心開完會后，他坐上車，司機問他是不是要回公司時，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余清舒那晚躺在病床上的模樣，臉蒼白，毫無生氣。
這不是第一次。
這幾天，幾乎他只要閑下來都會不自覺的想起余清舒那天晚上說過的話。
——“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我死的人。”
這句話的每個字好像都化了針，麻麻的扎在心臟，只要想起就會發疼，這種痛并不強烈卻難以讓人忽視。
“去醫院。”神使鬼差的，戰司濯吩咐道。
……
后座遲遲沒有靜，司機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后視鏡，但因為線昏暗，他沒看清戰司濯臉上的神變化。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再問一下時，戰司濯終于說話了。
“你先回去，一個小時后過來。”戰司濯嗓音質冷，說完便推開車門，長一邁，從車下來。
司機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目送戰司濯走進住院大樓才踩下油門，緩緩駛離。
戰司濯進了住院部后，徑自往電梯的方向走。
手機鈴聲倏地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風蘄打來的，“說。”
“戰總，張強從警局出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這兩天沒有跟別人有過任何接，而且他家里人的銀行賬戶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進賬。”風蘄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不過，我們查了余小姐出事地附近的監控，發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應該是一直都在尾隨余小姐，但他的反偵察能力很強，所以監控也沒能拍到他的正臉。”風蘄道。
戰司濯抬眼，看向電梯門上方的顯示屏，電梯在五樓停下了，墨眸掠過暗芒。
“戰總？”風蘄遲遲沒聽到戰司濯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不由得奇怪，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顯示，還在通話中。
“你覺得這個人是誰？”戰司濯忽地冷聲道。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戰司濯邁步走進電梯，面無表的摁下余清舒病房所在的樓層。
“說不好。”風蘄抿了抿，眉心微蹙。
兩年前，所有人都覺得戰氏集團一定會由戰煜丞繼承，可誰也沒想到最后變了戰司濯。戰司濯上任后，戰氏集團的業務版圖雖然以迅雷之勢快速擴張，但他對大刀闊斧，把董事會那群老東西的利益一再，得罪的極為徹底。
所以要猜這個尾隨余清舒的人是哪方勢力，還真不好說。
有可能是董事會那群老東西看戰司濯離婚后，反而跟余清舒關系近了一點，按捺不住，想從余清舒這里找到切口，給戰司濯來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最近他們沒為了戰煜丞回國這件事吵。
還有可能是戰氏集團的對家，戰司濯帶余清舒去鄴城參加自己老師的壽宴，還在壽宴上直接把人帶走，這件事最近可沒傳。戰氏的對家一聽，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可能抓住戰司濯肋的好機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風蘄眸沉了沉，腦海里浮現起那張保養得當，眉眼著風韻的臉——闞心珠。風蘄跟在戰司濯邊，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他始終沒法忘記闞心珠，尤其是用最溫和的笑，說出最狠毒的話時的樣子。
一想到這個，風蘄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又道：“但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電梯到了。
戰司濯長步走出來，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往余清舒所在的病房走去，“恩。”
風蘄聽到他不冷不淡的回答，有些不解，“戰總，那需要我們跟著這個線索往下查嗎？說不定可以——”
“風蘄，從事發到現在，過去多天了？”戰司濯冷然打斷他的話。
“……三天。”
不遠就是余清舒的病房，閉著門，從他的角度往那看，什麼的看不清。他停下來，眸略沉，薄一張一翕，低沉的聲音從齒泄出：
“三天，你覺得這個人還有多大的可能在帝都？”
“……”
可能為零。
這個人有極強的反偵探能力，這也就意味著是個警惕很強的人，余清舒出了事，他不可能繼續跟蹤，而是想辦法離開帝都暫避風頭。三天時間，足夠這個人去任何地方了。
戰司濯沒再說什麼，淡聲道：“十點后的會議取消，我會晚點回公司。”
“是。”風蘄應聲。
戰司濯掛斷了電話，抬步走到病房門口，手放在門把上，稍用力往下，門緩緩的被推開。
“戰總。”忽地，后傳來一道聲。
戰司濯轉過看向來人，只見季正茹側頭輕聲對自己邊的小護士吩咐了幾句后才看向他，走過來，“戰總是來看余小姐的？”
“……”戰司濯沒說話，面容清冷。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條隙，季正茹的視線錯開他，往里看了一眼，隨即又看了一下手表上顯示的時間，緩聲說：“我以為戰總今天不會來了。”
聞言，戰司濯眼里掠過一抹疑，沉聲道：“什麼意思？”
“原來戰總不知道嗎？今天是余小姐第一次產檢的日子。”季正茹聽到戰司濯這句話也有些愣，以為戰司濯是專門過來陪余清舒做產檢的。
今天一早，余清舒就被起來去做產檢，特地過來病房一趟，問要不要通知戰司濯，畢竟這是寶寶的第一次產檢。
余清舒當時果斷的說了不用。
可季正茹卻覺得余清舒只是在強歡笑，畢竟，誰會不希自己孩子的爸爸陪自己產檢呢？
戰司濯眸一滯，但僅僅一瞬就恢復了原本冷淡的樣子，“在哪？”
“在婦科大樓三樓，但這個時間點，產檢應該接近尾聲了吧。”季正茹雙手放進白大褂的口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