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層,總裁辦公室。
窗外明月高照,月如瀑過落地窗傾灑進來,將原本漆黑的辦公室照得線微亮。
風蘄敲門而走進來時,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
借著那點月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他不確定的喚了一聲:“戰總?”
“嗯。”許是了好幾煙,他的嗓音低沉嘶啞。
風蘄上前,掃了眼桌上的煙灰缸,這上面說有五個煙頭,顯然是戰司濯剛完的,心里暗暗吃驚。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戰總這麼多煙!
戰司濯沒有煙癮,除了日常應酬偶爾一兩外,風蘄很看見他煙,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煙霧繚繞,煙味刺鼻了。
“風蘄。”
“戰總,你有何吩咐?”風蘄下心里的震驚,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戰司濯抬眸,往后一靠,幾乎整個人都陷進了黑暗中,不掀波瀾的墨眸里涌著晦暗不明的暗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掀,問:
“你有喜歡的人嗎?”
“什、什麼?”聽到這個問題,風蘄怔了怔,以為自己聽岔了,“戰總,你、你剛才是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嗎?”
“……”戰司濯沒說話,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沒聽岔!
這種問題其實并不奇怪,可讓風蘄震驚的是這個問題是從一向,對人從未表現過興趣的戰總里出來的!
一個人不會無端端的問別人有沒有喜歡的人。
難道——
戰總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是男人?!所以來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對他產生了某些不該有的想法?
風蘄臉微變,不聲的往后退了一步,咽口唾沫,道:“戰總,我……我喜歡人。”
戰司濯對他這個回答顯然不怎麼滿意,“我知道你喜歡人。”
“我也不喜歡男人。”風蘄補充道。
戰司濯蹙眉,“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跟我說喜不喜歡男人?你以為我是在問你取向?”
“難、難道不是嗎?”風蘄楞了一下。
戰司濯沒說話,看著他。
風蘄對上他的視線,回過神來,暗道難道是他想多了?戰總這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對男人興趣的樣子……
見戰司濯還在等他的回答,他抬手了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不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什麼時候?”
“中、中學吧。”風蘄道,“但是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沒再見過,所以也談不上喜歡吧。”
“……”戰司濯沉默了一會,問:“什麼覺?”
聞言,風蘄一臉疑,沒聽明白戰司濯的意思,“什麼覺?”
“你當時喜歡的時候是什麼覺?”
“覺?應該就是閑下來的時候腦子里總是想到,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會想第一時間給看,看不得別人欺負,看到跟別人在一塊談笑風生會心里不爽……”風蘄一邊回想,一邊道。
閑下來的時候會想?看不得別人欺負?
風蘄每說一句,戰司濯的眸就深一分,因為這些都跟他這段時間的覺一一對應。
“大概就是這——”風蘄似是想起什麼,話音突然一頓,看向戰司濯,“戰總,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是啊,如果不是有喜歡的人,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段時間他基本上天天都在戰總邊,并沒有發現有什麼人出現啊?
風蘄正想著,腦海里忽然閃現出一張如天仙似的臉——余清舒。
不對,怎麼可能?
戰總對余清舒的厭惡,眾人皆知。
想對一個人從喜歡到討厭很容易,某個瞬間就有可能發生,但要從討厭到喜歡卻很難,畢竟人的偏見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像戰司濯對余清舒那深固的偏見。
可是,好像……常常出現在戰總邊的人,除了就沒別人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自打離婚后,以前十天半個月未必能見到一次的兩人,三天兩頭就會撞上,最關鍵的是現在余清舒還懷了戰總的孩子,同住一個屋檐下,朝夕相。
越往下想,風蘄心里就越發搖,覺得戰總喜歡的人是余清舒的可能越來越大。
“訂兩張今晚去瑞士的機票。”戰司濯話鋒一轉,并沒有回答風蘄的問題。
“今晚飛往瑞士?戰總,不是后天才去瑞士嗎?而且這個時間點——”風蘄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這可已經凌晨一點了!這個時間點,讓他上哪訂機票啊?!
“有問題?”戰司濯聲音微冷。
“沒!沒問題,我現在就訂機票。”風蘄一聽,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道。
“你可以出去訂機票了。”
“是。”風蘄心里一片悲涼,大半夜一個電話被起來回公司就算了,還要半夜臨時出差!
轉離開辦公室,關上門。
就在門關上的那刻,風蘄忽然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剛才戰總好像并沒有說自己是不是有沒有喜歡的人?
辦公室。
戰司濯看了眼手機,一條未讀短信始終在鎖屏上掛著,是順叔發來的。
順叔:爺,余小姐已安全回到夙園,你今晚回來嗎?
這條信息是在他從醫院離開后發來的,但他一直沒有回復。
他看著這條短信,腦海里又一次響起范如煙在醫院說的話。
——“戰司濯,是不是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對余清舒的態度跟對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你喜歡余清舒。”
戰司濯眸底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刪掉了順叔那條短信。
與此同時,風蘄已經訂好了機票,進來問道:“戰總,需要回夙園取一下行李嗎?”
“不用。”戰司濯起,拿起搭在辦公椅上的西裝外套,抬步離開辦公室。
-
隔天清晨,天剛微微亮。
余清舒早早就醒了。
昨晚睡得并不好,始終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里,似乎做了夢,但夢里的畫面很模糊,而且怪陸離,醒來的時候出了一冷汗。
靠坐在床頭,點開平板的郵箱。
一封新郵件傳了進來。
余清舒點開郵件,是秦鼎發來的紅客聯盟主席團六位主席的銀行賬戶明細和最近的行程。
看著這份資料,眸微暗。
果然不出所料。
“老大,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秦鼎看到郵件上顯示的已讀,當即撥了語音過來。
“嗯,剛看完你發過來的資料。”
“那有沒有發現什麼?我看了一晚上,沒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啊,難道是我想多了?廖毅和鐘茵茵去帝都,只是正好遇上杰森?可這未免也太巧了。”秦鼎皺眉。
“你看看這些賬戶上個月三號的資金賬。”余清舒提醒道。
秦鼎快速找到那天的資金明細,看了一會兒,很快便發現了蹊蹺,“這——”
“上個月三號,這些賬戶都收到了一筆不菲的錢,而這個時間,正好跟廖毅、鐘茵茵跟那些老家伙見面談重選主席團的時間相隔一天。”余清舒道。
秦鼎腦海一閃,反應過來,皺眉頭:“這些錢都是鐘茵茵和廖毅給主席團的?”
“可是,主席團那些老家伙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到底是黑客高手,要是真缺錢,多接幾個單不就行了?”
“你覺得他們會嫌錢,尤其是不勞而獲的錢嗎?而且,他們在主席團的時間這麼長,新人輩出,遲早是要被換下來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錢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想在主席團安自己的勢力?”
說完,其實也不需要余清舒回答,秦鼎也已經基本肯定了這個可能。
“還真是蛇鼠一窩!老大,你以前說的一點都沒錯,聯盟遲早要在這些人的手里砸了!”秦鼎咬牙切齒,看著上面的賬目明細,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些拍到那些老家伙的臉上,“不過——”
秦鼎頓了頓,疑道:“廖毅和鐘茵茵哪來這麼大一筆錢?這可是整整六億!”
廖毅和鐘茵茵兩人的水平在哪里,秦鼎門兒清,要說他們接單賺的,六百萬倒還可能,六億?!就是當年紅桃K最鼎盛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一筆錢!
這可敵得過紅客聯盟總部所有黑客高手一個月的傭金總額了。
余清舒角輕勾,反問:“你覺得黑客,什麼最賺錢?”
黑客什麼最賺錢?
不是正規接單,也不是接任務,而是出賣機。
黑客之所以被人崇拜而又忌憚,就是因為他們經常游走在灰地帶,稍有不慎就會踏進黑地帶,而一旦這種況發生,威脅的便是企業乃至國家的信息安全。
秦鼎瞳孔倏地擴大,音貝不自覺的放大:“他們膽子也太大了!”
膽子大?
余清舒眸微沉,如果他們膽子不大,也不敢對下毒了,所以廖毅和鐘茵茵作出這樣的事,倒是不怎麼意外。只是以他們兩個人的能力,按理來說不可能接得到杰森這樣的人,背后一定是有人在牽頭。
覺,這背后牽頭的人跟三年前策劃誣陷泄機的人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