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戰氏集團大廈的三十三層仍舊燈火通明。
“你該不會打算今晚就在這睡了吧?”時嘉佑忍不住打了聲哈欠,從電腦前抬起頭看向還在理工作的戰司濯。
戰司濯手微頓,隨即執筆利落簽下大名,“你要是想現在回去,可以自己回去。”
時嘉佑目移到電腦屏幕上,約倒映著他的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他已經連續四十八小時沒睡過了,實在有些扛不住,想一走了之,可看著自己兄弟這副做不死就往死里做的架勢,輕嘆口氣。
啪的一聲。
時嘉佑起把戰司濯手中的文件夾一合,扔到桌邊,“兄弟,聽我一句勸,工作是做不完的,命要。”
“……”戰司濯抬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把文件夾從他掌下了出來。
時嘉佑皺了皺眉,怎麼說也是跟戰司濯當了這麼些年兄弟,他到底在想什麼,他還是能猜出個七八分的。
而且余清舒和阿俏的事,他也知道了。
“阿濯,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時嘉佑正,問。
戰司濯簽字的作一頓,筆墨在紙上暈染開。
“堂堂戰氏集團的總裁怎麼變得這麼畏手畏腳了,不過就是把邀請函往上一扔,讓跟你一起去參加船之旅而已。難不你還怕拒絕你嗎?”
戰司濯眸沉了沉,看向被他一直放在桌邊的那封邀請函,仿佛已經看到了余清舒譏笑著諷刺的表。
說來確實可笑,他居然有一天也淪為這樣畏手畏腳的人,連封邀請函都遲遲不敢出去。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那你可以放心了。”時嘉佑拿起邀請函,坐下來道:“肯定會拒絕你,說不定還會當著你的面把這東西撕碎片。”
戰司濯:“……”
時嘉佑眉梢輕佻,“不過這有什麼,不同意,你直接綁了帶上船不就好了?這種事,反正你對也沒做,不差這一次。”
戰司濯臉驀地沉下來,“時嘉佑。”
時嘉佑頓時覺得陣陣涼意襲來。
“開玩笑,開玩笑。”時嘉佑了鼻尖,輕咳了兩聲,“但我說的也不完全是錯的,這件事無非就兩個結果,去和不去,難不你在這里把自己干出胃出來就能知道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去了?而且應該不會拒絕。”
“?”
時嘉佑對上戰司濯疑的視線,玩世不恭的一笑,解釋道:“直覺。”
戰司濯眸輕斂,沉默了一會兒后,站起,拿著那封邀請函便要走。
時嘉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去哪?”
“回家。”戰司濯回道,“你要想繼續留在這,可以繼續在這里待著。”
“這鬼地方,我才不想!”時嘉佑一聽,騰地一下站起,要不是看兄弟太可憐,他早就玉在懷夢鄉了!
話音一落,一道冷冷的視線落在上。
時嘉佑齜牙笑,忙道:“走吧走吧,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電梯。
時嘉佑懶洋洋的靠在電梯的扶手上,在電梯就要抵達負二樓的時候,忽然出聲問:“阿濯,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戰司濯沒急著回答。
打算?
什麼打算?自然是他和余清舒之間。
其實時嘉佑沒有挑明了說,但戰司濯心里很清楚,他和余清舒之間有兩條如何也不過去的橫——阿俏和孩子。
阿俏的死,他有間接責任。
孩子沒了,亦是他一步一步至此的。
戰司濯的心臟沒有一刻是不疼的。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負二樓,他也終于著聲線,開了口:“……不知道。”
時嘉佑看著戰司濯的背影,了,想說些什麼,但話到邊卻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后只能在心里化作嘆氣。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現在他這個旁觀者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要如何才算是最好的結局。
……
夙園。
傭人端著牛從客廳出來,看到順叔站在客廳口,停下腳步,恭敬喚了聲:“順管家。”
順叔看了眼手里的牛,眉頭輕皺:“還是一點都沒有喝嗎?”
傭人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順叔輕嘆口氣,從醫院回來后,余清舒就沒吃什麼東西,總說自己沒胃口。眼看著夜深了,順叔便讓傭人去熱了杯溫牛,想著余清舒喝下去之后能睡好點,卻不想還是一口沒喝。
“我來吧。”順叔接過杯子,走進客廳。
“余小姐。”順叔放下杯子,溫聲,“已經十一點了,醫生特地囑咐過,你出院之后還需要好好休息,要不把這牛喝下去,回房間休息吧?”
“順叔,我不想喝。”
“余小姐——”
順叔見拒絕的干脆,翁了兩下瓣,還想勸一勸。
但話音還沒落下,余清舒忽然掀問:“順叔,戰司濯什麼時候回來?”
順叔一怔,有些詫異。
這還是從余清舒主要見戰司濯,結果不歡而散之后第一次提起他。
“余小姐,你是有什麼事要跟爺說嗎?”順叔眼睛微亮,語氣里不免帶上了點激,“那我現在就給爺打電話。”
說著,順叔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打座機。
“順叔。”余清舒住他,“不用打電話了,這麼晚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吧?那就明天再說吧,也不是很急的事。”
“爺!”
余清舒的話前腳剛說完,后腳戰司濯的影便出現在客廳門口。
戰司濯結上下一滾,“恩”了一聲。
余清舒和順叔之間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戰司濯眸微閃,在聽到問起他的時候,他竟有些張和期待……
順叔下意識看了眼余清舒的表,見神正常,道:“爺,余小姐,這牛有點涼了,我讓廚房重新溫一杯。”
隨即,順叔快速離開了客廳,傭人也知趣地隨其后。
偌大的客廳里,一下就只剩下戰司濯和余清舒兩人,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戰司濯看了眼桌上的那杯牛,聲線低沉,“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