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有些意外。
第一次鬧完離婚,他消失了一月之久,這次怎麼才幾天就出現了。
唐景洲上似乎有些風塵,像是趕了許久的路,平日里被熨燙的一不茍的高定西裝竟然生出幾縷褶皺。
看著走近,角的冷笑一寸寸消失,變面無表的淡漠。
“你怎麼回來了。”姜綰平淡的聲音在空的別墅里響起。
聽著這悉的開場,唐景洲角的譏諷復又揚起:“每次我回來你都是這句,怎麼,不希我回來?”
姜綰腳步過他旁,倒了一杯水緩緩喝下:“你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最近給自己安排的工作極滿,回來倒頭就睡,并沒有太多力跟他扯這些沒用的。
這個像家又不似家的地方,消耗了的所有力氣。
“是不是我再有幾天不回來,這房子就要換男主人了?”
他淡漠的聲音像是一把倒刺的刀,扎得千瘡百孔。
姜綰驀地抬眸,撞上他沉怒的雙眸,瞬間被激起了怒氣:“唐景洲,你神經病吧。”
“呵,被我說中惱怒了。”
“你哪只狗眼看見了?”
一只黑金的手機驀地被丟至眼前,上面赫然躺著一張和陸秦時一起吃飯的照片。
姜綰看出來了,是陸秦時接談事的那天,佳悅也在;但這張照片,顯然就是佳悅去上洗手間的時候。
忽然覺得可笑,怪不得今晚回來發瘋。
“你自己鬧出的緋聞沸沸揚揚,出軌出的明正大,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緋聞?出軌?”
唐景洲面變得極為難看,就連角也變了:“兩年了也沒見你在意,現在開始翻舊賬了?”
不知怎麼,姜綰竟聽出一諷刺。
雙手忽然抓住凳子一角,十指死死住,用盡全力將心頭涌上來的窒息下去:“我在不在意,你不還是做了。”
“呵——”唐景洲角掛著冷笑,眼睛卻地鎖住,“我要說我沒出過軌,你信?”
別說是,全晉城的人也不信的。
婚後當晚突然變得風流薄幸的唐家三公子,兩年來花邊新聞連續不斷,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新面孔,有新生小花,也有高校才,更有世家千金,每一次都鬧得天下皆知。
不久之前,他不是還帶著池雪回國嗎,裝什麼。
姜綰好似散了所有怒氣,緩緩放下水杯,角帶著輕諷:“唐景洲,是不是我整天待在這座空的別墅里,哪兒也不去,你才能放心。”
隨著的話音一落,空的別墅里像是回應的話,竟泛起了回音。
這空破碎的聲音像是唐景洲記憶中分手的那晚,雨夜里的他,也曾著玉湖灣靈魂碎了一地。
大門忽然被打開,祥嫂從門外進來,懷里抱著一盆龍舌蘭,顯然是陸秦時送的那盆:“太太,這盆也需要放進玻璃房......嗎。”
話說一半才發現氣氛不對,吶吶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唐景洲暗沉的眸從姜綰臉上開,移至明顯是新晉員的龍舌蘭上,角的譏諷更甚:“你還真是迫不及待。”
龍舌蘭的花語:離別。
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
別墅門開合,呼嘯的寒風順著開合的隙席卷進來,吹了姜綰的骨髓。
院子里毫不意外響起汽車啟的聲音,姜綰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但不知為什麼,還是抖的厲害。
祥嫂巍巍地過來:“太太......”
姜綰擺了擺手,腳也踩上了樓梯,只是背影看著有些晃。
黑武士的庫里南飛速疾馳在源源不斷的霓虹燈里,唐景洲深邃的眉眼間全是沉怒,雙手握著方向盤,好似下一秒就要將其扔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眼里的怒氣慢慢沉下去,直至眼底,最後消失不見。
只余下滿心的破碎。
盛安街又堵車了。
醬園門口,夜里的古厝紅墻,在裝了燈芯的紅燈籠下顯得有幾分朦朧。
唐景洲愣忪幾瞬,將車子拐停車場,進了門。
林伯的茶總是口幽香且余韻悠長,室的人不多,但足以讓整個小店不那麼清冷。
唐景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頭稍稍舒展。
“又吵架了?”林伯一副過來人的表,“小年輕吵吵鬧鬧的,正常。”
不知為何,見林伯如此淡然的神,口的郁氣忽然消散了許多,他手著茶杯上的紋路,不經意地問:“我好像找不回當年的那個我。”
那個全部為的炙熱年。
哪怕做錯任何事,只要撲進他懷里撒撒,他就可以把命給的那個人。
而現在,心浮躁了許多。
杉磯的工作繁重且忙碌,他連續幾天沒怎麼休息,亦或是一閉眼腦子里全是提出離婚時的滿眼破碎,折磨得他心力瘁。
他出差期間,手機一般都是南楓保管,所以當他幾天後看到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那麼輕松的照片時,心火加,一種名為嫉妒的無名之火在口蔓熾熱燃燒,丟下客戶當晚就飛了回來。
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到家甚至來不及休息片刻,等來的卻是那句“你怎麼回來了”的輕描淡寫。
他有些不住的輕。
林伯遞給他一杯酒,冰山形狀的玻璃杯裝著酒紅的:“嘗嘗看,我調的。”
唐景洲想也沒想地一口灌下去。
“怎麼樣,味道有什麼不同?”
“有些烈。”
林伯將杯子拿過來,沒再給他倒:“酒還是幾年前的酒,只是喝酒的人心境不一樣罷了。”
唐景洲抬眸定定地看他,林伯淺淺一笑:“你認為你不一樣了,只是因為你的心態不同,實際上你還是當年的那個你。”
“那我到底該不該抓著不放呢。”他喃喃道。
林伯說,該不該的,自己心里早已清楚,何必再問旁人。
上了車,趕來的司機從後視鏡里掃了眼自家老板的臉,小心地問:“唐總,我們現在是去......”
唐景洲將視線挪至窗外,醬園的燈已經熄滅,門口的一對石獅也匿在黑的夜幕里。
“回家吧。”
睡夢里,姜綰好似聞到了一悉的烏木沉香,混合著淡淡的草莓味,像是小時候的味道。
主臥里一如既往地安靜,但還是敏銳地捕捉到臥室沙發上的輕微靜。
唐景洲堅的背影在夜里看起來有些冷,單薄的被子被他隨意地搭在上,寬敞的沙發在他的高大的形下顯得有些局促。
不敢置信地定定地看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