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斜著子,熏醉的笑容在邊掛著,角微勾,眼神卻是朦朧懶洋洋的,像一只被主人棄等待安的小貓。
見他進來,抬起泛紅的雙眸看他:“你回來了啊。”
最平常的問候,卻讓唐景洲心里驀地一痛。
眼角的淚痕未干,以往那雙靈的雙眸此時也帶上了迷離,像一灣深不見底的泉水。
白皙的臉頰染上紅暈,原本整整齊齊的發此時零零散散地散在四周。
這樣的畫面,15歲姜家父母去世那年,也出現過。
一個人坐在學校的林蔭道旁的木凳上,雙膝曲起,弱的雙臂抱著雙膝,眼神空地著遠方,眼角是流不盡的淚。
那一刻,已經碎了。
唐景洲心里猛地一,從未有過的酸忽地涌上心頭,他覺得口堵得慌,剛進門時的沉怒一瞬間消失無形,只剩下滿心的痛。
他巍巍地抬手,小心翼翼地輕輕了頭頂的發,聲音像是梗在了嚨,有些艱:“姜小綰?”
姜綰顯然是醉了,醉的迷蒙。
忽然曲膝,將頭埋進臂彎。
空曠的別墅里,只剩下姜綰低低的泣聲和唐景洲微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姜綰纖瘦的肩膀不再抖,已然睡著了。
唐景洲了僵的,抬手將人撈進懷里,姜綰下意識地摟上他的脖子。
走到一半,像是聞到了悉的氣息,姜綰雙眼微睜。
過和的月貌似看到了唐景洲的臉,眼淚再一次如決堤的洪流奔騰而出,弱地出聲:
“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唐景洲剛踏上樓梯的腳頓在當場,垂眸盯著醉酒泛紅的臉,腔里發出的嗓音有些沙啞:“我騙你什麼了。”
姜綰已經醉的聽不見任何聲音,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就因為更像白玉蘭嗎......”
唐景洲蹙了蹙眉。
誰像白玉蘭,不是嗎。
姜綰雙臂稍稍用力,像記憶中一般抬頭蹭了蹭他的脖子,淚水瞬間打了唐景洲的肩頸,絕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是我并沒有欠你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唐景洲,我不想再你了......”
唐景洲腳步乍然頓住,雙臂忽地收,靈魂像是突然被凍住。
他目死死地鎖住懷里已然醉死過去的人,眼里的鈍痛摻雜了無數的憤懣。
有那麼一刻,他真想掐死這個沒良心的人!
眼角的滾燙滴落進他的脖頸里,再次灼傷了他。
唐景洲忽然抑了眼底的緒,摟幾個大步就上了樓,腔里發出恨恨的聲音:“我看你就是想要我的命。”
哪知被放在床上的一瞬,姜綰像是突然有了意識,一把攥唐景洲的袖,醉眼朦朧地耍起脾氣:“我要去院子里睡,躺椅上。”
唐景洲跟對峙了一會,見床上的人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還死抓著他的角不放,嘆了口氣,又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姜小綰,我上輩子欠你的。”
重新回到他懷里的姜綰,瞬間又睡了過去。
唐景洲氣笑了。
傭人見他們返回,趕將院子里的躺椅放好,鋪上厚厚的毯又拿了薄被出來。
這次姜綰沒再鬧騰,扯了扯蓋在上的被子,睡了過去。
傭人:“爺,那您......”
唐景洲眉心,疲憊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倦:“再搬一張躺椅來。”
姜綰睡了,夢里似乎有白玉蘭的味道,眉頭蹙起,掙扎著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姜小姐,你也喜歡白玉蘭嗎,看來我們的好還真是像。”
“景洲也喜歡。”
“你不就是那個晉城鼎世之家的姜大小姐嗎,現在變孤兒了吧,活該哈哈哈......”
“你以前是姜家的公主,現在就是一破落戶家的普通兒,真替你可惜,嘖嘖嘖。”
姜綰眉心蹙,頭上冒出了層層冷汗,夢里的畫面不斷變換。
“你這個龍舌蘭真礙眼,早點丟出去!”
“你不是喜歡錢嗎,我正好需要一個妻子,你我相互利用,合拍的很。”
“他是因為池雪才去跟你談......一切都是為了池雪......”
在哪。
找不到方向。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雙悉的面容,正慈地看著,姜綰驟然淚如雨下,朝著他們大喊:“爸爸!媽媽!小綰好想你們......”
“別走,你們別走......”
“你們別走......”
耳邊似乎有風聲,姜綰乍然睜眼,被天際的亮刺地一愣。
“太太?”祥嫂擔憂地看著,“太太,您還好吧?”
姜綰怔怔半晌,抬頭的瞬間發現頭頂的白玉蘭開得正盛,潔白如玉,像極了夢中的池雪。
“太太?”
祥嫂了好幾聲,姜綰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爺連夜派人來接我的,說是怕您吃不慣這邊的飯菜。”
姜綰扯了扯。
緩緩起,認認真真地掃了一圈玉湖灣的每一個地方。
從遠山上的階梯,到漫山遍野的果樹,從門前碧綠的玉湖再到院墻邊亭亭玉立的白玉蘭。
視線隨著輕風,落到最喜歡的花環秋千和鵝卵石上,秋千正在輕輕地隨風飄,小徑上的鵝卵石仍整整齊齊如玉。
忽然笑了一下,隨後進門洗去一塵埃。
出門前給劉北銘發了信息請假,說要休息幾天。
自從唐聶遠表現出對姜綰的重視和滿意,劉北銘對姜綰的態度一向寬松,很爽快地批了假期,還讓好好玩不要擔心工作。
只是這事給策劃部的黃雨杉知道了,又是一頓冒著酸氣的詆毀。
祥嫂擺好早餐,見姜綰穿著糯舒適的旅行裝,又拎著行李箱,急急上前:“太太,您要出遠門嗎?”
姜綰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的打算。
祥嫂見臉好,又不好的樣子,說不上哪里不對。
三公子待一定要讓太太吃點清淡的早餐暖暖胃,但看太太這架勢馬上就要出門了。
正急得手足無措,唐景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