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廂里,一男一背對著門口站著。
男人一淺灰西裝,看起來有些邪,人一水藍的,背影和姜綰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那個弟弟,表面上對他老婆冷冷清清,其實心里早就原諒了。”
是唐祁年的聲音。
那這個和姜綰背影很像的人是誰。
門里,唐祁年對邊的人有些輕佻,抬手用指腹從的眉眼一路向下,至的耳垂,來回流連,語氣中的譏諷更甚:“你得激我。”
“他們結婚那晚,是我拉著你演的那一出大戲,這才讓我那個弟弟徹底厭棄了姜綰,不然他們早就和好如初了,哪還有你什麼事。”
人有些不耐地打開他的手,垂著頭聲線得很低:“這次之後,別再找我,我也不會承認那晚上的事。”
唐景洲猛僵在當場。
心洶涌奔騰的緒差點讓他窒息。
一瞬間,悔恨和憤懣如洪水決堤般涌他的眼底,又化了如針般的碎冰,扎地他快要不過氣來。
當年姜綰為了600萬毫不猶豫地拋下他,他用了整整兩年時間才說服自己。
想著錢就錢吧,反正他又不是沒有,他把整個唐氏全部搶過來給不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再拋棄他了吧。
結婚前幾天,他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兩人的關系,生怕會臨時反悔,直到從民政局出來,他看著紅小本上兩人完的笑容,一顆懸浮的心才徹底落了地。
他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晚宴辦得極為簡單,就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但他仍是抑不住心的喜悅。
今晚過後,就是他永遠的姜小綰了。
哪知沁園山莊他們的婚房,當他滿臉喜悅地準備推開門時,卻被里面悉的聲音震碎當場。
唐祁年曖昧的聲音傳來:“你先忍耐一段時間,唐景洲他就是個廢,等我拿到唐家,到時候再回來娶你。”
子地低頭,輕輕地嗯了聲。
那一聲有些悉的輕嗯聲,將唐景洲徹底推了深淵。
他渾繃到抖,十指握拳頭又松開,反復幾次,泛白的指節輕輕地推了房門一半,看到了“姜綰”的背影。
就在當晚,他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并消失了一月之久。
原來,是他誤會了。
唐景洲費力地站穩形,冷眼睨著里面的兩人,眸暗沉洶涌,腔里熊熊燃燒的怒火一直燃到了眼眶里。
這兩年來的針鋒相對仍然歷歷在目,無盡的悔恨如水般襲來。
他猛地回過神來,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地朝包廂里走,路上差點撞上端著酒水的服務生。
姜綰今晚下班早早回了瀾山莊,祥嫂差點喜極而泣。
這幾天姜綰都沒回來住,除了出差的時候,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擺好飯菜,笑著問:“太太,您先吃吧,爺他還不知道幾點回呢。”
姜綰有些詫異:“他最近都回?”
“是啊,最近天天回,只是時間不定。”
姜綰扯了扯角,淡笑里帶著嘲意:“那就等他一起吧。”
反正也是最後一頓了。
等了兩年,也不差這一會兒。
趁著這個時間,上樓找了個行李箱打開,在臥室轉了一圈,裝了幾件日常的服,又將平日里喜歡看的書裝進去,蓋上箱子,拖至客廳。
隨後又去庫房找了三個紙箱出來。
祥嫂見來來回回地忙碌想幫忙,卻被姜綰拒絕:“我自己來。”
以後都需要自己來。
的表太過平靜,平日里最怕冷的,此時竟連外套都沒穿就直接出門去了玻璃房,祥嫂趕拿上披肩跟上去。
玻璃房里,姜綰沉默地盯著獨自站立一角的白玉蘭,一段時間不見,已經長大了些許。
但始終不似玉湖灣那棵的樣子。
過了半晌,姜綰將視線從白玉蘭上收回,將三盆龍舌蘭抱回客廳,又仔細地分裝進紙箱里放好。
祥嫂疑:“太太您要將它們帶走嗎?”
“嗯。”姜綰淡淡地回。
寂靜的空間里,沒人再說話。
天空忽然又飄起了雪花,姜綰一愣,今年的雪貌似特別多。
從細的小片到鵝般的大雪,姜綰安靜地坐在落地窗前,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距離發出去的消息,已經過去三個小時,足夠一個人飛遍全國。
姜綰勾起角自嘲一笑。
原本以為,就算他沒有過,但是了解唐景洲的。
但現在看來,所謂的了解,也只是他愿意讓看到的部分罷了。
他從來不是那個,只要執拗地要做某一件事,他就一定會全的唐小洲。
是過于自負。
也是自欺欺人。
以為發完信息,他就一定會回來,彼此好好告別。
原來還是只有這麼在乎,唐景洲的淡漠也結束了最後的念想。
這段只有自己陷進去的回憶,就由來結束吧。
車子早已好,十點來接。
姜綰沉默地將屬于的三個紙箱和一個行李箱搬進車子後備箱。
又跟祥嫂認真地道了謝。
這棟別墅里,自從來了之後就有了些許溫暖,而不是常年冷冰冰的樣子。
姜綰坐上車,汽車緩緩啟,這段單線程的奔赴就此終結。
再見了,唐小洲。
*
此刻的唐景洲方寸大,單手握著方向盤飛速疾馳在晉城的公路上,一邊回撥姜綰的電話。
無論撥出去多個,最後都是嘟嘟嘟的機械掛斷聲。
唐景洲踩油門的力度越來越大,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越來越,無數的霓虹從窗外飛馳而過。
已經十點,是不是已經睡了。
睡了調靜音也正常。
祥嫂說今晚回去的早。
那睡得早也正常。
唐景洲心跳的越來越快,手也微微有些抖,無數抑的悔恨像是在口不斷尋找突破口,即將如洪流般噴薄而出。
車子一路極速飆回到瀾山莊。
唐景洲停下車,一步出車門,又大步流星地踏進了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