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里,唐景洲聽見自己心里痛的聲音,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佳悅余瞥他一眼,本想噴幾句,見他面蒼白的像鬼一樣,張了張,又把話咽回去。
“想罵就罵吧,我聽著。”唐景洲沒什麼力氣地斜倚著墻壁,眼睛沒離開過手室大門。
佳悅眼底一片紅,看得出來哭了很久,聽到這話突然就忍不住了:“你個掃把星,都離婚了能不能離我家綰綰遠一點,自從跟你結婚以來,但凡跟你沾上邊的就沒好事!”
佳悅胡地抹了幾把淚,聲音哽咽地幾乎連不句:“這下好了,將人克進醫院了,這下你高興了?”
唐景洲突然想笑,卻笑不出來。
什麼時候他了克姜小綰的人了?
他腦子里過了一遍,好似從他們結婚那晚開始,就沒在笑過。
當晚他聽到唐祁年和那個人的對話,結婚當晚就消失了,那一個月里頻頻傳來姜綰各種痛苦不堪的消息。
或是去晉城的會所徹夜找他,或是在藍焰門口一坐就是整晚,亦或是瀾山莊燈火通明一晚不熄......
那一個月里,各個版本的唐家三太太雲雲不斷地傳他的耳朵里,但他不相信,他想親眼看看,欺騙自己的人婚後被冷落,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于是一月之後的家族晚宴上,他出現了。
面很不好,皮白的不正常,像是長期缺覺的緣故,但一開口就是質問,他也說出了此生最後悔的話。
自那以後,他不敢再回去面對帶著寒意和疏離的眼,也不敢去橫亙在他們之間那不過去的坎。
他害怕,害怕會毫不猶豫地再次甩掉他。
可能也是那時候,外界對他的傳言多了起來,明星模,富家千金,全是他的曖昧對象,但他從不上心,也沒管過。
他沒做過,干嘛要管。
但現在看來,他錯的離譜。
那些兩年多的日日夜夜里,姜小綰聽著這些消息,是何等難過的呢?
他真他媽混蛋!
“你知道為何要查那個人嗎?”
寂靜的醫院走廊里,佳悅幽幽的聲音再次傳來:“又為什麼不愿意跟你有毫瓜葛嗎?”
唐景洲驀地抬頭,雙眼定定地盯著。
佳悅吸了吸鼻子,醫院里總是著一冷氣,讓人涼得心。
有些事,閨不想開口,但總歸該讓這個帶給無數苦難與折磨的男人知道,才甘心。
“被人威脅了,拿姑姑的命威脅。”
唐景洲瞳孔微。
佳悅輕笑,角扯起一抹輕嘲:“想必你也知道,姜姑姑是靠一味進口藥保命的,這味藥當年還是靠著你的600萬才找來的。”
唐景洲僵了僵,沒理會的嘲諷:“那為什麼——”
“為什麼不找你嗎?”
佳悅蹲的累了,慢慢站起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手室大門:“因為那人說了,只要跟你接,就會停掉姜姑姑的藥。”
兩次的停藥威脅很是奏效,次次都踩在姜歲嵐即將停藥之際。
唐景倚在墻上的霎時站直,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沒聽清嗎,還是你不愿意聽清。現在你知道了,本來離婚後你們兩人一拍兩散是我們都愿意看到的結局,但你非要再一味地糾纏,現在好了,被到手室去了,你就不能離遠點嗎掃把星!”
最後幾句,佳悅幾乎是喊出來的!
聞訊而來的袁羨等人,急匆匆地過來,不滿地朝佳悅噴回去:“你在瞎說什麼玩意兒——”
“住口!”
“老唐——”
唐景洲眼底帶著悔恨的猩紅,讓還想繼說什麼的袁羨等人住了。
手室的燈終于熄了,門被打開。
唐景洲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我太太怎麼樣。”
池雪站在人群後,抿一條直線,不甘地垂下頭。
醫生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有條不紊地安排一旁護士:“先將病人推病房休息。”
唐景洲雙眼鎖住醫生,心提到嗓子眼。
“手很功,命保住了。”
唐景洲一口氣還沒松到底,醫生的話再次讓他的心揪起來。
“但患者遭腦部撞擊,醒來時間不定。有可能三天,有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半年,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安排完後續例行檢查工作,就離開了。
只余下神呆怔的唐景洲,和喜極而泣的佳悅。
其余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那麼嚴重的車禍,他們還以為命保不住了。
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池雪立在外圍,見醫生即將走遠,悄悄跟上去:“醫生,請等一等。”
醫生站定:“怎麼了。”
池雪目一閃:“我是患者的家人,想咨詢一下姜小姐後期醒來之後,還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嗎。”
池雪問得晦,醫生朝人群那邊看了眼,隨後嘆氣:“剛剛我沒說完是怕你們一時接不了,既然你是的家屬我也不瞞你了,患者腦部到重創,雖然手功,但醒來後......”
得到滿意答案的池雪,提起的心終于放下,臉上出久違的笑容,腳步輕快地朝病房走去。
“你在笑什麼?”佳悅不滿的聲音突地冒出來。
池雪嚇了一跳,差點尖出聲,隨即惱怒:“我什麼時候笑了,你做什麼在人後鬼鬼祟祟。”
佳悅癟,拎著水果袋與肩而過:“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覺得別人鬼鬼祟祟,你還是反省反省你自己吧,免得半夜鬼上門。”
“佳悅!你又在發什麼顛。”袁羨從病房出來。
佳悅手將他撇開:“讓讓,好狗不擋道。”
進了門,大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袁羨罵罵咧咧幾句,見池雪眼眶有些微紅,一本正經地安道:“你別太擔心,嫂子這不是沒事了。”
池雪:“......”
姜綰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致的眉眼間全是脆弱,面不正常的蒼白,有一干裂。
唐景洲一臉認真地拿棉簽在溫水里蘸,往姜綰的上來回潤著,反復多次,不厭其煩。
佳悅進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極為寬敞的套房里,佳悅看了半晌,放下東西,打開門。
唐景洲脆弱的聲音破空傳來:“姜小綰我來等你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