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坐上車,司機發車子,整個溫泉山莊的歡聲笑語都在後視鏡里倒退遠去。
司機師傅一口地道的晉腔:“姑娘,您上哪兒去?”
“盛安街醬園。”
除夕夜的晉城燈火通明,不時地有煙花竹聲音傳來,伴隨著一片全家和樂的歡聲笑語。
姜綰將視線挪向窗外,沿街一片喜慶的大紅,與隆冬的雪夜相呼應,紅與白格外應景。
姜綰扯了下角,婚後這兩年,闔家團圓的除夕夜,唐景洲只出現在唐氏沁園山莊的晚宴上,當晚在沙發上睡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不見蹤影。
就這樣等啊等,等來的卻是他陪池雪在外共賞煙花或夜游雪山的消息。
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撥打他的電話,最後聽筒里傳來的,永遠是無人接聽的冰冷機械聲。
這兩年婚姻,像是一個嚴的冰窖將不風地裹住,將上的每個細胞都扎進冰針。
記得他從杉磯回來的那晚,帶著滿寒氣,只為找出面為他洗去跟池雪出現在同一家酒店的緋聞,淡漠的神,譏誚的語氣,看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自那時就應該認清了,這兩年的婚姻在他眼里,不過是他游戲人生的一小段歷程罷了,高興的時候逗逗,不高興的時候就將丟到一邊。
說什麼跟池雪沒關系,若是真沒關系,他怎麼會允許跟他傳出在一起的緋聞?
姜綰閉了閉眼,腦中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
婚宴當晚的拋棄,害得為全晉城人的笑話。
婚後一月的家族晚宴,他冰冷又淡漠的話語:“你我相互利用,合拍的很。”
再之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的缺席和無數花邊新聞的出現,無一例外都在昭示著他對的毫不在意。
哪怕是在提出離婚之後,他好像也從未認真對待過。
所以才會在片段失憶期間,繼續哄騙,利用一切手段接近。
只是他空閑時用來逗弄的玩偶,高興時用來打發時間的玩伴,他想主時就主一段時間,等新鮮勁兒過了或者池雪出現,又會將丟到一邊。
窗外的風景急速掠過,姜綰指腹開手機屏幕,上面躺著一張諷刺至極的照片:
溫泉山莊,除夕夜的年夜飯桌上,池雪坐在唐景洲邊和一群人說說笑笑。
姜綰角扯出一抹冷笑,果然如此。
唐景洲拎起外套大步往樓上走,一邊給南楓打電話。
短短三層樓的距離,平日里他一分鐘就能到的地方,今天卻顯得格外遙遠。
明明人剛走不到十分鐘,山莊里這里人群熙攘,這大廳卻清冷的讓人心慌。
唐景洲步伐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跑到三樓盡頭,302的房門半掩著,過和的燈可以看清里面的一角,寶藍的行李箱安安靜靜地立在墻邊。
唐景洲提了一路的心往回落下去。
他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麼,總之看到那慣常使用的行李箱時松了口氣。
這樣的冷清之前也出現過,最後造兩人無法挽回的局面,現在想來,仍是心中一道暗影。
行李箱還在,應該是不喜歡見到池雪,回房間來眼不見為凈。
沒關系,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那他就陪在房間里看煙花好了。
反正那莊辰奕準備的年夜飯也沒什麼好吃的。
但腦子里有無形的弦一直繃著,唐景洲敲門,無人應答。
他推門進去,視野極好的房間里干凈明亮,沙發上的抱枕還在原來的位置,餐桌上的白玉蘭也開得極好,就連落地窗前的香薰都一直燃著。
但姜綰不在。
唐景洲打開書房門檢查,書架很滿,到哪都帶著的寶貝金融學書都在。
又去更室一件一件地看,都是這次帶來的服,都在。
檢查了一圈,什麼也沒,肯定沒有賭氣地跑了。
但這房間總覺得空的。
唐景洲腔里涌起一莫名的焦躁,又去到二樓,去敲佳悅和莊可的門。
那人對這的這兩個閨比對他上心多了,平日里相的時間比跟他都多,剛剛們兩人也跟著上樓了,一定不會扔下們兩個不管。
只要們兩個還在......
唐景洲來到兩人門前,大門敞開,房間空空如也。
不同的是,這兩人的行李都不見了,服鞋子護品,還有幾人走哪帶哪的共用相機......一件都沒留下。
熱鬧的除夕夜,忽而涌起一陣令人心慌的靜謐,剛剛還熱鬧的山莊,此時竟是一聲響都沒有。
唐景洲拎起外套大步流星地下樓,一邊給姜綰打電話。
明明剛離開不到十分鐘的人,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姜小綰,接電話啊,別玩兒啦。”
就算是不滿池雪來,你可以打我罵我跟我鬧,但你不能這樣不聲不響地跑掉。
到了一樓,南楓邁著急促的腳步聲上前,還沒說話。
唐景洲:“是不是在溫泉池?”
南楓一頓,唐景洲臉白的有些嚇人,他沒回復他的話,只安靜垂頭應聲:“車子已經給您備好了。”
除夕夜晚的霓虹飛快從車窗外掠過,映著唐景洲面沉如水的側臉。
姜綰的電話始終沒人接,就連佳悅和莊可的手機也是暫時無人接聽,唐景洲眉心越蹙越,沉痛的往事還歷歷在目,抖的手死死住方向盤。
是想起什麼來了嗎。
不然不會反應這麼大。
連帶著兩個閨都拒絕接聽他的電話。
但這段時間對他的明顯已有松,就算想起來為什麼會不理他?
盛安街上的醬園此時已經熄了燈,門口的石獅依舊,只是兩個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已經不亮。
這麼生氣,一定不會回瀾山莊,說過那里的回憶全是眼淚。
唐景洲掌心越越,一路飆車回到盛世園,經過閘門,直接沖到13棟樓下。
停車、熄火、正準備下車,安靜一晚上的手機突地響了。
車廂里輕輕“叮——”的一聲,打破了這讓人極度不安的環境。